保持理性。
——沈谕。
我四次做同样梦境的第二天,收到了通知。
父亲再婚。
我第一时间调查了那个女人,包括那个女人的一切。
她的女儿,温软,我的继妹,是四次梦境的女主角。
而我,是梦境里温软的男主角之一。
第一次见到温软,是梦境出现的场景——在我小时候的家,我的父亲,她的母亲。
她叫哥哥的时候很乖。
那是我第一次被叫哥哥。
当时我想,也会是最后一次。
我并不讨厌温软和她母亲,也并不想和她们过多接触。
父亲和温阿姨提出让我照顾温软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些梦。
好像从跨进门开始,每一场梦都在变成现实。
温软显然也很意外他们的这个决定,她被拽着回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父亲。
父亲说,可以怪他。
我知道他的意思,温阿姨没错,温软也没错。
但我,不打算成为一个哥哥,也做不好。
我拒绝了父亲。
司机要开车前,发丝还滴水的温软被塞进车里,带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淡香,混成一种属于她的味道,充斥在车厢,在我每一次呼吸。
我看着她,她看着七七。
她吓得贴着车门,突然拉远的距离,好像也带走了属于她的气息。
她说她不怕,睫毛抖成不正常频率。
我知道她怕。
当时我想,自己和温软不会有太多接触。
我也不太想。
不想那些梦境一个个成真。
……
有生物钟,我一向起得很早。
本该在床头盘着的七七不在,我走到温软房间门口。
我站在那,却没有敲门。
温软会吓到,我应该敲门提醒。
敲门,她睁开眼,还是会吓到,会跑出。
我应该想一个更好的方式,却想到她冲出来会扑进怀里,带着属于她的味道。
温软开门冲出来的时候,和我预想一样。
七七不好动。
我想,它喜欢温软吧。
就像,我对突然被强塞一个妹妹照顾,也并不是从心底抗拒。
温软的食欲很好,我甚至会有些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多。
她的话很多,和饭量一样。
傍晚的时候,我让司机掉头,改了目的地。
梦,怎么能当真。
这个想法从温软出现开始,一次次在我脑子里回荡。
跟着越野车的时候,我手上是蒋赞的资料。
我在会所门口,一直到温软再次出来。
我知道,蒋赞会来。
我让温软上车回家,她叫我哥哥,问我为什么来。
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没办法告诉她,因为梦,因为知道会发生什么。
因为蒋赞。
但我给她的答案,更像是因为自己是哥哥。
那是我第一次,把自己放在一个哥哥的位置上。
那天之后,我试图让自己收回来注意力。
但我知道,温软在白臣身边,在送外卖。
这种感情很陌生,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却又不想放手。
所以,本来该直接回家的我,停在对峙的几人面前。
温软跑得很快。
她似乎很放心我,信任。
在她那里,我应该是个靠谱且强大的继兄。
也可能是我自认为。
我给温软钱,我想和她有更多联系。
她叫我哥哥,她不要我的钱。
……
我一次次验证那些梦,一次次都会成真。
出现在蒋赞店前时,我清楚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为了验证。
是私心。
我用哥哥这个身份,理所当然去拉开温软和蒋赞这个男人的距离。
蒋赞提醒我,哥哥这个身份。
哥哥应该保护,爱护。
而爱护,不是爱,也不能。
我和温软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吗。
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自问。
我应该保持距离,却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保护……
……
按时作息的我在温软那是老年人,似乎还是一个所谓的完美男人。
也许说得对,在感情面前,我确实像个不知如何下手的老朽。
那一瞬间我在想,基因缺陷的病温软知道了,会不会怕我?
没有那么完美无缺的哥哥,会失望吗?
温软,别对我那么高期望。
——彩蛋。
温软那句喜欢打工的感觉,沈谕知道是谎言。
白臣办公室内一片静谧,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入,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白臣站立在落地窗前,身上是熨烫妥帖的黑色西装,简洁的白色衬衫没打领带,领口微敞,袖口的镀银纽扣散发着冷冽的光。
沈谕眼神冷漠如冰,“把温软的合同给我,她不适合给你当助理。”
他站定在白臣面前,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白臣听到沈谕的话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条斯理地用小勺子挖了一小口手上黑巧糕送入嘴里。
他细细品味后,才不急不缓地开口:“我要是不给呢?”
沈谕拿出白臣母亲去世前的项目合同,“这个项目资料,你不想让它曝光。”
他笃定。
白臣眼神一凛,脸上却不露声色,走到桌前放下手中的蛋糕,轻轻鼓掌。
“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居然能找到这个。”他语气带上了压迫感,“但你觉得,我会在乎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结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两人的眼神交汇,似有火花在无形之中迸溅。
沈谕面色依旧冷如霜,丝毫不为白臣的话所动,“在乎与否,你心里清楚。温软合同给我。”
白臣周身都是上位者的气势,声音冷清:“温软,她只能是我的。”
他欣赏着沈谕毫不掩饰的愤怒,话间火上浇油,“她是——能带来乐趣的棋子。心疼了?”
沈谕把资料扔出去,散页纸张如雪花般乱飞,落在两人之间。
沈谕双眼眯起,语气危险,“别把她扯进你们无聊的游戏。”
白臣对于沈谕的愤怒毫不在意,任由纸张落在身上,面上的笑意更浓,“游戏?人生本就是一场游戏,不是吗?”
“而温软,她已经身在其中了。”
他伸手拂去身上的纸张,动作慢条斯理,抖落身上最后一片纸,抬头看向沈谕。
沈谕向前一步。
“那我就把她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