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上前誓要挽救爱花,手才碰到花盆泥土,头顶正上方老大画像啪叽一声毫无预兆掉下,正中脑门。
郑书记只觉天旋地转,控制不住跌坐在地,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温。
脖颈一道青筋浮现:“谁、干、的?”
阮现现混在门外看热闹的人群中,抓着一把海棠干边往嘴里扔边啧啧啧的摇头。
“就是,谁干的?太不讲究了。”
周围人拿看瘟神的眼神看她,谁干的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看见这货混在人群中,几个想打小报告的郑书记亲信悄悄收回脚步。
手握个人一等功“免死金牌”,书记兴许能跟她掰掰腕子,他们不行。
于是,往日千呼万唤的郑书记几嗓子吼下去,愣是没人搭理。
阮现现最看不过这种场面,一群年轻力壮的,孤立书记一位老人家,像话吗?
她走进去亲手将郑书记扶起准备坐到椅子里,后者抬头,不知真心还是虚伪的笑了下。
这货就说,“别的不重要,先看看办公室里丢没丢东西。”
话落,郑书记的屁股落在椅子里,刚想说话,倏地,椅子腿一歪,他整个人不受控制顺着椅子倾斜的角度重重跌倒……
额头碰到桌角,顷刻头破血流。
他捂着脑袋哎哟直叫唤。
阮现现神色焦急,围着人不停转圈圈。
看向门外看热闹的众人目光不善,“都愣着干吗?进来两人扶书记上卫生室啊!”
众人也在这时候才从突然的惊变中回过神,一下窜进来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架起血流不止的郑书记就往楼下卫生室赶。
中途想说点什么,抬头就看见比他们做亲信还要更焦急的阮现现背影,几次欲言又止。
而注意力全在自己受伤部位的郑书记压根没注意身边。
血滴滴答答淌了一路,一楼卫生室很快到了,令众人惊愕门竟然是锁着的。
想到什么的郑书记脸色微变。
这时候,跟上来的人群中,有人不知关心还是看热闹的说了句:“卫生室是妇女主任在管吧?
她人呢?没来吗?”
乡下医疗条件差,卫生点所谓大夫到了县里考核通过就能担任,多是赤脚医生。
琼妙丽能通过考试,担任妇女主任的同时管理卫生室……在场懂的都懂!
有人脸上的幸灾乐祸已经想藏都藏不住,这叫什么?多年前种下的苦果终于吃自己嘴里了?
书记额头那血流的好欢快啊!
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恐惧中透着苍白,苍白下又掩盖着难以名状的愤怒。
“拿,拿草木灰先把血止住,送我上医院。”他虚弱指挥。
危急时刻站出来,荣获个人一等功的阮现现义不容辞,卫生室就一扇木门,被她在所有人始料未及下大力一脚踢开。
再次荣获一众看怪物的眼神,她不悦提醒,“别干愣着,把人扶进去啊!”
“哦,对对!”七手八脚将郑书记扶进卫生室坐在凳子上,本应该最为注重整洁卫生的室内桌椅积着一层薄薄尘土。
“看我干什么?找药!”阮现现好笑道。
两名亲信对视一眼,一人打开药柜,不禁傻眼,不能说空空如也吧,药柜里干净的老鼠来了都要吐两粒米再走。
药呢?
医疗条件紧张,太好的药没有,一些退烧外伤药是卫生室必备。
平日单位谁有个头疼脑热想找琼妙丽,总被她以各种大义凛然的借口搪塞。
什么发烧而已,回家多喝点热水,就不要浪费医疗资源。
再有谁不小心磕碰流血,她也会做主敷上草木灰,总说外伤药要用在刀刃上,稀缺资源都是救命用的。
想到过去种种,一些人面露愤慨之色,资源是稀缺,稀缺到锅盆碗净!
而药物去了哪里,还有一些利益共同体心里门清。
阮现现大声吆喝,“多进来几个人,药柜没有药,翻箱倒柜找啊!”
酒瓶底眼镜女孩当仁不让,拎着公社唯一一把消防斧,咔嚓破开上锁柜门,探头看了看,没药……
举着斧头再破下一个!
终于,在破开办公桌下面的储物柜后露出几样像是药品的包装,女同志捡起一个凑到眼前看了看。
“这是什么?”
纸袋装的,还没她巴掌大小。
阮现现看了眼女同志手里的计生用品,俗称“人类幼崽嗝屁袋”的好东西,做恍然大悟状。
“我见过,这东西止血的,撑开套书记脑袋上。”
顿了一下补充,“你女孩力气小,交给旁边两位大哥吧。”
现在的计生用品好像是水洗后反复利用的?这货脑中划过短暂的想法,算了,不重要,救人要紧。
计划生育未开展前,没用过的不认识这种东西,两名亲信恰在其列。
听说是止血的,当人不让拿出撑开费了点力套郑书记脑袋上了……
可能是柔韧性不太好,也可能是次数用多了,边缘处还被郑书记的大脑袋撑开。
众人望着那奇怪的“止血带”和郑主任头顶堪称滑稽的小揪揪……
总觉得不对,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
郑严几次想阻止,失血后无力加上压根没人听他的,导致阻止失败。
虚弱苍白的脸上如今只剩下生无可恋。
去他妈的止血带,那是避孕套啊!
别说,你还真别说,经这一番折腾,郑严额头的血不流了。
阮现现看着失去“油性”的计生用品,心想,但愿两人“内部”都是健康的,不然要遭大罪啊!
心里默默念叨:我是好心,我是救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小手拍了拍两名亲信宽阔的脊背,“两位,干的不错,今日多亏你们了。”
不管俩人是何反应,她又对郑主任苦口婆心道:“我看了,伤口还挺深的,必须上医院缝针。
头顶的止血带可别摘,样式不太美观,但什么都没有性命重要啊书记。”
手已经伸到半空,准备把套子摘下来的郑严:???
他颤抖着嘴唇,瞳孔都因震惊剧烈收缩着,很想骂她滚,很想把这该死戴到脑袋上的套子摘下来塞进始作俑者嘴里……
最后一切的想法化作对死亡的恐惧,任命由着两名亲信扶上自行车,直奔县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