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将那只盛满升龙饺子的白玉海碗稳稳放在石桌中央。
热气氤氲升腾,碗中那一只只形似盘龙的饺子,周身裹挟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在朦胧水汽中若隐若现。极致的鲜香弥漫开来,霸道地占据了所有人的嗅觉,勾得人腹中馋虫翻江倒海。
刘伯温俯身细看,只见饺子皮薄如蝉翼,晶莹剔透,不由失声赞叹:“鬼斧神工,鬼斧神工啊!此物,怕是只有九天仙阙才有,非人力所能及也!”
常遇春喉结上下滚动,鼻子用力翕动,双眼放光,瓮声道:“程真人,这…这是何等仙物?光是闻着,俺老常的魂儿都要被勾走了!”他紧紧攥着玉箸的手微微颤抖,显然已是按捺到了极限。
徐达虽一向沉稳,此刻目光也死死锁在那碗饺子上,呼吸微促,心中暗道:此等异香,平生未闻,竟似能穿透甲胄,直抵肺腑。
朱元璋看着这碗造型与香气皆是匪夷所思的饺子,心中亦是波澜起伏。他尝过程宇数道珍馐,皆是人间至味,但眼前这升龙饺子,无论品相还是气韵,似乎更超凡脱俗。
“此乃升龙饺子,”程宇云淡风轻地抬手示意,“用料与做法皆有些讲究,诸位尝尝,看是否合口味。”说着,他已为每人布好了玉碟与玉箸。
常遇春再也忍不住,第一个探出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只“小龙”,那饺子入手微沉,触感却异常弹韧。他不再有丝毫犹豫,一口便将整个饺子吞入腹中。
霎时间,常遇春整个人如同被点了穴道,动作猛地凝固,双目瞪得溜圆,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贯穿了天灵盖,嘴巴下意识地机械蠕动,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老常?”朱元璋见他这副模样,停下了正要伸出的筷子,关切地问了一句。徐达与刘伯温也好奇地望了过去。
数息之后,常遇春猛地一颤,脸膛瞬间憋得通红,他用力地咀嚼起来,口中含混不清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喊:
“好吃!太……太好吃了——!!!俺的娘哎!这是什么神仙滋味!”
他手忙脚乱,筷子急急探向海碗,又夹起第二只,动作迅猛无比,仿佛生怕旁人与他抢夺一般。
见他如此失态,朱元璋、徐达、刘伯温也不再迟疑,各自夹起一只升龙饺子。
朱元璋将饺子凑近,细细打量那栩栩如生的龙形纹路,以及其上流转的淡淡金芒,这才缓缓送入口中。
首先是那薄韧的面皮,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嚼感,柔韧中带着筋道。随之牙齿轻轻切开,内里滚烫而丰沛的鲜美汁液如同决堤的江河般瞬间爆开,充斥了整个口腔!
顶级鱼肉的极致鲜甜,混合着数种难以分辨却又和谐无比的奇异香料芬芳,层层叠叠,如浪潮般冲击着他的每一个味蕾,却又浑然一体,凝而不散。
一股温润而奇异的暖流顺着食道滑下,所过之处,竟奇异地抚平了他胸中因窥见后世兴衰而积郁的块垒,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舒畅。
徐达细细咀嚼,那张素来刚毅冷峻的脸上,线条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他缓缓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眸中闪过一丝罕见的、纯粹的惊艳与满足,最终化为一个郑重的点头。
此等滋味,荡气回肠,竟让他有片刻忘却了沙场铁血。
刘伯温闭目品味良久,感受着那股精纯的鲜香在体内游走,仿佛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他再睁开眼时,脸上带着一种近乎陶醉的释然,轻叹道:“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食此一饺,胸中块垒尽消,神思清明,妙哉,妙哉!”
程宇见状,微微一笑,又取出一个古朴雅致的酒壶,为每人面前的琉璃小杯斟满琥珀色的酒液。
“此乃三珍果酒,用三种绝迹珍果酿制,配此升龙饺子,想来正好。”清冽而复合的奇异果香悠然飘散,与饺子的极致鲜香交织缠绕,更是令人心旷神怡。
众人举杯,浅酌一口。酒液入口甘冽醇厚,初时清甜,继而涌现出复杂而悠长的百果芬芳,一线热流淌过喉咙,落入腹中,化为一股融融暖意。
与饺子的鲜美相得益彰,一股难以言喻的舒泰畅快之感传遍四肢百骸,先前观看影像时的所有沉重、烦闷与不安,此刻仿佛都被这仙食仙酿彻底涤荡干净。
常遇春风卷残云般吃完了自己面前小碟里的几个饺子,犹觉意犹未尽,筷子悬在海碗上方,眼巴巴地看向程宇,咂摸着嘴道:
“程真人,这……这升龙饺子,还有么?这玩意儿也太好吃了,感觉……感觉吃多少都吃不够啊!俺老常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带劲的东西!”
程宇向后厨方向微一扬首,淡笑道:“自然是有的。今日诸位远来,又带来了那些世间难寻的珍稀药材,程某感激不尽。这升龙饺子,便多备了些,管够。权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大家不必客气。”
朱元璋闻言,郑重地放下了手中的琉璃杯,沉吟片刻,脸上带着一丝期待与郑重,开口道:
“程真人,此等仙品,不知……不知可否让朕带一些回去?太子和皇后,还有标儿的母亲,也让他们尝个鲜,开开眼界。”
程宇颔首,爽快应道:“自然可以。稍后我为陛下包好。”
“多谢真人!”朱元璋闻言大喜,竟起身对着程宇长长一揖,脸上露出了真切无比的笑意。
徐达与刘伯温见状,也连忙起身拱手致谢。
凉亭内的气氛彻底松弛下来,先前因历史影像带来的凝重一扫而空,只余下众人满足的咀嚼声、压抑不住的赞叹声,以及筷子与玉碗偶尔碰撞的清脆声响。
程宇放下酒杯,看着众人吃得畅快,指了指庭院中央那片波光粼粼、锦鲤悠游的水池,笑道:
“诸位若是酒足饭饱,兴致尚可,不如去那边钓几尾鱼,权当消遣片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