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算无心之下,墨玄黎三晃两晃便甩开了萧铎,返身准备接应凌寒衣,没想到正看到对方被杀的一幕。
他们二人江湖上被称为恒山二老,乃是从小的师兄弟,相伴了整整一甲子,比亲人还亲!
如今见其惨死当场,哪里还忍得了,整个人疯魔一般,持鞭就冲了过来。
锦衣卫还剩的三十几人纷纷再次竖起大盾,打算来个依样画葫芦。
有了刚才的经验,徐斌觉得再次围杀一人,并非不可能。
然而刚一交手徐斌便脸色狂变,这老者的战力,根本不是刚才那人能比的。
这倒不是说武功的高低,问题就出在那天陨九节鞭上。
这根钢鞭通体黝黑,呈四棱状,在墨玄黎手中舞动如飞。
兵器这东西伦起来,一两贯一斤!
近五十斤的钢鞭砸下来,那坚逾精钢的玄武大盾竟不能阻其分毫。
钢鞭过处,大盾纷纷碎裂,锦衣卫们更如雪般吹落,根本无法抵挡。
俩人根本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六十六个全副武装的锦衣卫,否则哪里会让凌寒衣留下!
“不好,大人快逃”
陈牧脸色铁青,脚下却不动如山。
他心中暗骂:徐斌呀徐斌,你就不能过来拖我走嘛,大人我怎么能逃!
“你们专心对敌就可,无需在意本官”
陈牧双脚不动,手上却忙个不停。
手持火枪这玩意近距离威力着实惊人,可操作起来也确实繁琐。
一次激发之后就需要重新装填,塞火药,用通条一点点的压实,再装弹丸,再压实,最后还要在火门处倒点细火药作为引子。
因为整体枪型极为小巧,因此整个流程更加的细致且繁琐。
陈牧额头上冷汗直冒,却也只能一点一点的弄。
万一炸了堂,他也吃不消。
可墨玄黎不会给他这么多机会,这位江湖宿老一步一挥鞭,每鞭下去都有一人或数人被砸飞出去。
随着最后的徐斌被一鞭打飞出去,陈牧身前已再也没有站起的活人。
“哈哈哈哈,狗官你拿……”
这位话未说完,就见一人歪歪晃晃站了起来,口中鲜血直倘却双手持刀怒吼:“锦衣卫百户姜封在此,贼人还不束手就擒”
墨玄黎看着已经强弩之末的姜封,不由得赞道:“真英雄也!可惜”
当!
天陨九节鞭狠狠砸在绣春刀上,进而拍在姜封胸口
姜封口中喷出血雾打着横就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廊柱之上。
“咔嚓”一声,腰粗的廊柱就被从中撞断,姜封背靠廊柱缓缓滑下,胸前凹下去足有一寸,却仍死死盯着墨玄黎。
此刻陈牧终于扣上最后一道铜制击锤,看了眼七窍流血生死不知的姜封,将火枪遥遥瞄准了墨玄黎。
“哼,雕虫小技!”
墨玄梨远远便看见了凌寒衣怎么死的,哪能会重蹈覆辙,当即身形一晃化为残影,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快速的接近陈牧的同时让他根本没办法瞄准。
“坏了,碰见行家了!”
陈牧心中一突,立刻抽身退入后堂的同时,甩袖拍灭烛火
墨玄梨叫陈牧退入后堂心中大喜,狭小空间内看陈牧还能往哪里逃!
“傻书生呀,难道不知武者运用内力,是能夜中视物的?”
墨玄黎想也不想的便追了进去,朦胧中就见一道影子低头狂奔,墨玄梨展开身法快速靠近,将手中九节鞭高高举起。
“狗官,你在这吧!”
他这一鞭砸下去的轨迹是有讲究的,如果陈牧回身开枪,这一鞭完全可以把弹丸挡住。
如果不回身,那讲不起,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周年!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这鞭往下砸的一瞬间,陈牧身形滴溜溜一转,直接跟他来了个面对面。
墨玄黎心头一紧,多少年的厮杀本能让他察觉到了异样,身子下意识的就要倒退。
可惜晚了!
陈牧身形转过来的同时,伸手如电一把扣住墨玄黎脉门。
北冥神功!
发动!
内力是人体生命精华,硬生生被抽取的酷刑,没有哪条汉子扛得住。
墨玄梨也不例外,整个人颤抖着不断嘶吼,语气中满满的不可思议与浓浓的不解
“你……你……”
任谁也想不到,千辛万苦打过了一堆护卫,到最后最强的居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这世间还有这么大的玩笑么!
“我……我不……不服!”
这位功力的确深厚,哪怕如此情形还能挤出几个字来,更顽强的抬手左手想还击。
陈牧多善解人意,立刻再次抓住他左手腕。
这下好,单车道变双向六车道,内力汹涌而出,几如掘堤之状。
北冥神功随着使用者北冥真气的深厚,吸取内力的速度会越来越快,这里就不得不佩服这老家伙的功力,陈牧吸整整二十息,才把这位一身功力吸尽。
陈牧送来双手,从腰间抽出火枪。
额头上传来阵阵凉意,匍匐在地的墨玄梨惨笑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江湖生,江湖死,
宿命罢了。
不恨
不怨!
“嘭!”
……
萧铎意识到上当受骗而匆忙返回时,就见陈牧正带着赶来的差役和医官在救治伤员,连夫人苏青橙都在满脸泪痕的擦拭樊重的遗体。
“大哥我……”
陈牧见他回来了,立刻咧嘴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意,轻声道:“回来就好,可受伤了?”
萧铎摇了摇头,满脸的羞愧与自责,眼圈都有些泛红。
要是他不被带走,这些人哪里会死伤这么多!
陈牧多精的人呐,早就察觉出了异样,不过他没想着劝解,而是问起了别的事
“若非这两贼分开前来,若非有弟兄们拼死相保,陈某这条命今日算交代了”
“二弟,你是江湖人当知晓江湖事,这两个贼是什么来历。”
萧铎脸色铁青,指着已经被砍下的两个脑袋,道:“他们在江湖上被称为恒山二老,是恒山派的太上长老”
“恒山派?”陈牧双眼微眯,喃喃自语:“他们在恒山?”
“对,北岳恒山”
陈牧缓缓点头,伸手在在两颗脑袋上拍了拍,周身上下杀意弥漫。
管他什么派,都不如大明派!
大明是士大夫的大明,是大明朝廷的大明,绝不允许有这种恶势力的存在!
他陈牧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