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富有两口子面对儿子的嘶吼质问,半晌说不出话来。
周边看热闹的邻居们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许康所说的话,他们都有经历过或者正在经历。
大部分普通人认为只要孩子学习好就能改变一切,不过这种念头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他们断定。
自家孩子再差也不可能像许康、许辉煌、金龙以及罗大飞这样离谱啊。
许富有两口子默默爬到岸上,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嘲笑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来:“许康,你好歹是个大学生呢,你们家犯得着为了这点事情又吵又闹的吗?”
众人扭头,看见说话的是刘文斌。
刘文斌本来想低调看热闹,可他忍不住啊,觉得这秀智商的机会不能放过,于是接着说道:“吊车司机工作没做好,车是他们弄掉下去的,你不仅不需要付他们运费,还要让他们赔这辆汽车,所以你们一家着急个啥啊!”
听到这些话,所有人全都恍然大悟。
“我去,我怎么没想到呢?”
“还是年轻人好使呀,脑子转变就是快!”
“什么年轻人啊,你看这么多年轻人,谁转变过来了?明明是刘文斌这小子转变得快。”
“不愧是在县城里面找了好工作的人,脑子就是好使!”
“要我说,富有,你两口子也真是笨,?还不快谢谢人家文斌!”
村民们嘴上这样说,实际上心里颇有些惋惜。
毕竟刘文斌家如果不需要赔这辆车的钱,那简直比他们自己丢了钱还难受啊。
然而,众人渐渐发现不对劲,刘文斌也察觉到了。
他发现自己提出这个提议,高兴的是村民,反观许富有一家似乎不怎么高兴。
难道自己说错了?
“不是,你们啥意思呀?给个回应啊!” 刘文斌继续追问道。
村民们目光在刘文斌一家以及两个吊车司机身上来回打量,渐渐也发现了不对劲。
只见两名吊车司机也不演戏了,就坐在那儿抽烟,嘴角的笑容都快压不住了。
这时候,郝桂琴再次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你们说说,我生这儿子有什么用啊?
读个大学出来有什么用啊?
他为了贪图价格便宜,跟调车司机签订了什么狗屁协议,如果在施工的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跟吊车司机那边没关系,责任全都在我们家!
你们说说,还有比我们更倒霉的吗?
我真是不想活了呀……呜呜呜!”
说着说着,郝桂琴差点晕过去,许富有赶紧扶住她,给她掐人中。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向许康。
许康一脸懊悔,狠狠瞪着司机师傅,突然破口大骂起来:“你们tmd是不是一伙的!说,你们是不是和许达那个王八蛋串通好了,存心想让我们家出丑,想让我们家花钱是不是!”
两名司机一听,立刻严肃地站了起来:
“兄弟,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什么许达不许达的,我们压根就不认识!”
“我们这么做已经很多年了,不信你可以去问问!附近十里八乡的,我们兄弟俩干活从来都是把各种不利排除,基本上都没事,谁知道今天你们家这么倒霉啊卧槽!”
“你们特么的,真是没良心!” 许康说着,跌跌撞撞就朝两人跑去,准备干架。
要不是几名村民及时拉住,双方立刻就会打起来。
“那什么,拖车费我们也不要你的了,自己想办法赔钱吧!” 两个司机正准备走人,村长牛海赶紧站出来,让他们帮忙把汽车拖上岸,免得到时候影响修桥。
然而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干,还说这辆车上了保险,不管是谁出了车祸,保险公司都要来现场看一下定损。
所以司机两人悻悻开车离开了许家村,现场只留下许康一家在那儿大眼瞪小眼,哭都哭不出来了。
一些看热闹的村民离开,又来一些新看热闹的村民,人来人往,唏嘘不已。
也有一些虚伪的或者真诚的人想去安抚许康一家三口,然而都无济于事。
他们像是丢了魂似的坐在岸边,任由冰冷的河水漫过自己的腿脚。
一些许家本家实在看不下去了,强制拉着一家三人回家去生火,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再过来处理事情,不然冻感冒了,更多的事情还在等着他们。
一家三口这才相继回家换衣服。等他们换好衣服回来,看热闹的人就更多了。
租车行明面上的老板赵东也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以及交警叔叔。
详细了解事情的经过、定损之后,保险公司的人把许康叫了过去。
村民们知道最关键的小道消息来了,于是纷纷靠了过去。
这时候,郝桂琴跟许富有两人突然把大家往外赶,不让他们听内容,一边赶,双眼赤红地骂了起来:
“你们这帮长舌妇,有什么好听的?
关你们什么事?你们能帮我们出点钱还是咋的呀?赶紧的,离我们许康远一点!”
这举动可算是把看热闹的邻居们都激怒了,一个个一边后退,一边怒目相向。
拉开一定的距离之后,对他两口子咬牙切齿地诅咒起来。
“看看,看看!我就知道郝桂琴这人不是啥好人。”
“我们连关心一下都被她说成了八卦!”
“就是嘛!就跟谁乐意去听他家那点芝麻烂事似的!”
“真以为天底下有不透风的墙呀,这一转眼赔多少我们还能不知道吗?”
很快,在多方面,比如保险公司、交警、赵东等人的协调下,赵东代表通达租车行服务公司,要求许康赔偿包括误工费等金钱,一共三十二万八。
听到这个数额,郝桂琴感觉天塌了,双眼一黑晕倒在地。
幸好身边的人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大家又是按人中、按虎口,这才让郝桂琴迅速转醒,不然的话,许富有都准备立马送她去医院了。
一睁眼,郝桂琴就抓着赵东的手,哭丧着求道:“赵老板,我们家哪有三十多万啊,这不等于要了我们的命吗……呜呜呜!求求你了,少赔一点吧,我们真没有那么多钱啊!”
一边说,还一边缓缓跪在地上,拉都拉不住。
赵东连忙摆手后退,一边焦急地说道:“大婶,你赶紧起来,这个价格真的是有让步的了,而且你跪我也没有用啊!
我只是个打工的,要求就去求我老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