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做好最坏的打算!
在心腹家人领命匆匆离去准备时,古向峰独自一人快步走进书房,反锁了门。
他打开隐藏在书架后的保险箱,里面除了那本《沈氏秘方·上册》,还有不少金条、存折和一些重要的地契、文件。
他快速地将一部分最值钱、最容易变现的金条和几张用不同名字开户的存折单独包好,藏匿在一个只有他知道的隐秘之处。
这是他给自己和古家留的最后一条退路。
万一……万一真的保不住儿子,保不住德盛楼,他至少要保住一部分东山再起的资本!
做完这一切,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苍老。
与方才发号施令时的狠厉判若两人。
他知道,这一关,恐怕是古家三十年来最大的一道坎。
但他绝不能坐以待毙!
为了儿子,为了古家这份基业,他必须拼尽全力,哪怕……哪怕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向曾经的仇人低头!
“沈怀仁……俞宛儿……”
他喃喃自语,睁开眼睛时,里面只剩下商人般的冷静和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
\"备车!\"古向峰对门外喊道。
他刚要转身,又停住了。
眼神一沉,快步走回书房。
时间太紧,手抄来不及了。
他打开保险箱,拿出那本《沈氏秘方·上册》。
又从抽屉深处摸出一台海鸥牌相机和一卷新胶卷。
他拉上窗帘,打开台灯。
小心地翻开秘方。
一页,一页,对准焦距,按下快门。
\"咔嚓...咔嚓...\"
轻微的快门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他拍得很仔细,确保每页字迹都拍得清楚。
拍完最后一项,他迅速把相机和胶卷藏回暗格。
这才把上册原册用油布包好,揣进怀里贴身口袋。
他按了按胸口,确认东西在。
脸上露出一丝肉痛。
这东西是他的命根子,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能拿出来。
做完这些,他整理好表情,走出书房。
\"去沈家。\"他对司机说。
古向峰闭着眼,手一直按着胸口那本硬物。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在飞速盘算。
到了沈家老宅所在的巷子,他让司机在巷口等着,自己提着备好的厚礼下了车。
站在那扇熟悉的木门前,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堆起恰到好处的焦虑与愧疚,抬手敲响了门环。
门开了。
沈怀仁站在门内,看到是他,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
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古向峰立刻将礼物往前一送,腰微微躬着,语气带着刻意的卑微:“沈老弟,我……我是来赔罪的!都是为了我家那个不成器的逆子!”
沈怀仁冷哼一声,语气带着讥讽:“赔罪?古向峰,我们沈家受不起!三十年前的账还没算,现在你儿子又敢半夜行凶!你们古家的‘赔罪’,我可不敢接!”
这话刺得古向峰脸上火辣。
他强压着火气,依旧陪着小心:“沈老弟,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儿子!可明辉他还年轻,他要是真出了事,我们古家就完了!”
他开始打苦情牌,试图激发沈怀仁一丝的怜悯。
“哼!三十几岁了还年轻?况且你们古家完不完,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怀仁丝毫不为所动。
古向峰知道,光靠哀求没用。
他眼神一闪,话锋转向了关键:
“沈老弟,我知道你恨我。可有些东西,比个人的恩怨更重要。”
他压低声音,带着诱惑,“比如……那本上册秘方。”
沈怀仁身体微微一震,眼神锐利地看向他。
古向峰捕捉到这细微的变化,继续说道:“那是沈家几代的心血。你真忍心让它一直留在我这个‘外人’手里?”
这话精准地戳中了沈怀仁内心最深的痛处和执念。
他恨古向峰,但更渴望拿回代表家族传承的上册!
他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古向峰趁热打铁,抛出真正的条件:
“沈老哥,我不要您做难事。只求您两件小事:第一,帮我给俞宛儿同志递个话,就说我古向峰想当面给她赔罪,请她给个机会。第二,在她面前,帮明辉……帮我说几句好话,求个情。”
他观察着沈怀仁的脸色,加重了筹码:“只要你答应,无论结果如何,这本上册,我古向峰立刻原物奉还!绝无二话!”
他刻意强调“无论结果如何”,显得自己很有“诚意”,但实际上,他赌的是只要见到俞宛儿,他就有办法周旋。
而上册,是他手里最重要的诱饵。
沈怀仁内心剧烈挣扎。
仇恨让他想立刻把古向峰轰走,但对上册的渴望,对完成家族传承的执念,又像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他。
他死死盯着古向峰,仿佛要把他看穿。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话……我可以试着递。但俞同志见不见你,我管不了。至于说情……要看她愿不愿意听。”
这已经是沈怀仁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为了上册,不得不向仇人低头,这种屈辱让他心如刀绞。
古向峰心中大石落地,脸上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多谢沈老弟!多谢!你的大恩,我古向峰记下了!”
他赶紧把带来的礼物往前送。
“拿走!”沈怀仁看都不看,厌恶地挥手,“带着你的东西,走!”
古向峰讪讪地收回手,不敢再纠缠,连连道谢后,转身离开。
离开沈怀仁的视线,脸上伪装立刻消失,恢复了深沉算计的模样。
他坐进车里,对司机简洁吩咐:“回家。”
车子启动,古向峰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手依然无意识地按着胸口那本硬物。
脑中反复推演的,只有一件事:如果见到了俞宛儿,自己该如何开口。
他深知,机会可能只有一次。
回到古家,心腹家人迎上来汇报:“老爷,德盛楼那边已经按您的吩咐安抚好了,工钱也都预支了下去。几位相熟的老主顾和供应商那边,也私下打过招呼,他们表面上都还稳得住。”
“嗯。”
古向峰只是哼了一声,看不出喜怒。
这些不过是维持局面的手段,问题的根子不在这里。
“去,准备两份拿得出手的礼,一份给沈家,一份……备着。再准备一些现金,要崭新的。”
心腹愣了一下:“老爷,给沈家的礼,他不是没收吗?这备着的……”
“让你准备就准备!”古向峰语气烦躁,“沈怀仁没收,是他的事,我的礼数要到!至于备着的那份……是给那位俞同志的见面礼!总不能空着手去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