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通被吴二郎的双锏砸伤左臂,手中的刀也握不住了,眼看要陨在吴二郎手下,就听见一声怒喝传来:“休伤吾主!”
来者是乌苏氏,他的铁棒挡住了吴二郎砸向鲜于通脑门的铜锏。
“主子,快逃!”
鲜于通看了乌苏氏一眼,策马而逃。
鲜于通见自己这边的兵丁节节败退,就持刀喝道:“收兵!”一声收兵,蛮族的将士也不再苦苦厮杀,纷纷准备撤退。
乌苏氏牵扯住吴二郎,以伤换命,硬生生挨了一锏,才逃了出来。
吴二郎看向对方,挨了自己一锏还能跑,也是个汉子,便没再追。
穷寇莫追的道理,吴二郎懂。
晋军赢得了胜利,欢呼了起来,那些落下的蛮人,也放下刀刃,不再抵抗。
这一场战役,山海关大胜。
李二郎与吴二郎、李四郎之名,也彻底传遍幽州军。
李二郎有谋,吴二郎有勇,李四郎善射,三人一时间声名大噪。
论功行赏的时候,李二郎由守军升做指挥使,吴二郎由千户,升为指挥同知,李四郎升为千户。
这些,都是暂时的奖赏,真正的奖赏,还得看朝堂那边。
鲜于通战败,往王庭而去。
此时,他已经得到了消息,他的两个弟弟偷偷回了王庭,就是要叛乱夺权的。
鲜于明以为自己能暗度陈仓,不想鲜于达早就知晓了他的打算,尾随而至,想要来了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不知,他也不过是一只螳螂,做不得那黄雀。
萨仁指挥着弟弟,带着人将整个王庭围住,将前方得来的消息告知了重病的蛮王。
“若不是二王子、三王子包藏祸心,私回王庭,我们也不会战败,父王,为了草原,请父王召来大萨满,传位于阿古达木,阿古达木他是草原的雄鹰,他心中有着草原,只有他才能继承父王你征战天下的雄心,带着草原的勇士杀向中原,让草原的子民,再不缺衣食!”萨仁带着斛谷氏,说是劝,倒不如说是威逼。她要在她的丈夫回来前,为其拿下大王的位置,不然……一个战败的王子,会有什么下场,萨仁不用深想就能知道。
蛮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他看向萨仁道:“大妃为阿古达木挑了一个好妻子。”
萨仁回道:“因为阿古达木是个好丈夫。”
蛮王知道,自己大势已去,王庭也被斛谷氏围了,即使二儿子、三儿子回来,只怕斛谷氏不会放过他们。
蛮王就道:“我可以让大萨满为阿古达木举行王礼,但阿古达木得承诺,不得杀害手足,你们若是违背诺言,长生天看着你们的。”
萨仁沉声道:“作为阿古达木的妻子,我与他一体,我的承诺便是他的承诺。”
“好。”蛮王定定的看着萨仁,最后还是叫自己身边的贴身护卫叫来了大萨满,在大萨满的见证下,写下传位书。
等二王子、三王子赶到王庭的时候,木已沉舟,二王子鲜于明不忿,带着自己的部族,想要夺权。
斛谷一族,联合王庭近卫,与之交战。
三王子带着人在观望。
但鲜于通的回来,让战局一边倒。
作为大王子,在草原上他的威信仅次于蛮王,不少处于观望的部族,都投效于他的麾下,于是,鲜于明败了,带着部族,朝西北方而去。
鲜于达立即表示了自己的臣服,鲜于通也不可能杀他,同时,鲜于通才对外打了一场败仗,根本没办法清算鲜于达,便封其为左贤王。
没多久,草原上一代王去世,新王继位。
草原这边,政权更迭,又掀起了一番动乱。
鲜于通虽然继承了王位,但想要坐稳这王位,非一朝一夕之事。
“萨仁,我需要一场战役,一场胜仗,才能坐稳这王座。”鲜于通大马金刀跨坐与狼皮椅上,萨仁指挥女奴,为鲜于通包扎伤口。
萨仁的手,触摸着他脸颊上的伤,这一道伤,是鲜于明留下的。
“阿古达木不要着急,我们还需要养精蓄锐。”萨仁十分的冷静,她知道鲜于通需要一场胜利,来展露自己的声望,收服上一任王留下的旧臣与那些桀骜的老贵族们。
但是,现如今的他们,在与晋军一战后,死了很多草原的勇士,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去发动战争,所以她劝鲜于通冷静。
鲜于通知道,萨仁的话很有道理,但是他心里憋着一股怒火,需要发泄。
他知道,短时间内不能再对晋军发动战争,那便只能,挑一些不臣的小部族,杀鸡儆猴。
因此,在鲜于通休养了三个月后,就对乌苏氏的一个残部发动了屠杀。
这一支乌苏,与救了鲜于通的乌苏氏是同一脉,但不同支,是争权失败后,脱离了部族的小乌苏一脉,双方都是姓乌苏,但都恨不得对方死。
小乌苏部族的灭亡,让鲜于通的凶名传遍整个草原,既然不能以威信压服这些人,便用鲜血,让这些人明白,谁才是草原之王!
“公孙先生,鲜于通他灭了小乌苏后,之前那些跟我们有接触的部族,现如今都不敢再联络了,难道,我们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坐稳王位吗?”鲜于达愠怒,但还是压制住自己的怒火,没有对公孙先生发泄,因为对方是他千辛万苦求来的谋士,大事未成之前,装也要装出个礼贤下士的模样。
公孙先生摇着羽扇,不疾不徐道:“别急,他想要坐稳王位,也要看那些老家伙,愿不愿意听他调遣。大王,听闻你的大妃,这些日子患了咳疾,一直不见好?”
鲜于达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但还是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公孙先生感叹道:“若是大妃有个万一,大王续娶的人选,可得慎重,听闻兀鲁思之主塔尔罕,有一女,年十二,是其正妻所生,其正妻的父亲,与大萨满交情甚笃。”
鲜于达听罢,沉思起来。
他听懂了公孙先生的未尽之言,通过联姻,拉拢大贵族,但对于妻子,鲜于达还是有情分在的,就道:“我的长子,今年十岁,是联姻的好人选。”
公孙先生听罢,笑着点点头。
心下却可惜,没能挑拨鲜于达杀妻,如果他敢杀妻,自己就会挑拨他的长子为母报仇,分化鲜于达麾下的势力。
是夜,一声咕咕叫,一个黑影,从公孙先生的帐中离开。
幽州城中,史克用放飞了几只信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