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没想到她承认得这么干脆,准备好的一肚子威胁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
她猛地吸了口气,胸口剧烈起伏。
保养得宜的脸上,怒气迅速蔓延,眼底像是要喷出火来。
好啊,好个姜鸢!竟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搞这种小动作!
姜鸢看着李氏气得快要厥过去的样子,反而语气平静。
“夫人何必如此动怒。”
“我志不在世子,您又何必视我为眼中钉?”
这话简直是火上浇油。
李氏气得猛一拍桌子,茶杯都震得跳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
“你是觉得我儿子配不上你?”
李氏气得浑身都开始颤抖了,这姜鸢竟然还看不上她儿子!
谢晋可是正二品将军了!
姜鸢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近乎嘲讽的表情。
她觉得跟这位夫人简直没法沟通。
鸡同鸭讲。
直接反问道:“那夫人觉得,我与世子,般配吗?”
李氏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她死死盯着姜鸢,恨不得用眼神在她身上剜出两个洞来。
“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离开我儿子!”
姜鸢闻言,眼神微动,她等的就是这句话,“夫人,你可是清楚自己的儿子的。”
“年纪轻轻就已经位高权重,京城之中可有许多贵女惦记的,夫人觉得,自己的儿子值多少钱?”
闻言,李氏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可知道,当初是谢家给你赏了一口饭!”
“你现在竟然跟我谈钱!”
姜鸢微微一笑,“确实,谈钱伤感情,这样吧,我想跟夫人做个交易。”
李氏眼里闪过一丝微光,点了点头,“我同意了。”
“忠勇伯府那边已经递了信,催得紧。”
“十日后就是个好日子,若是错过了,可要再等八个月。”
她话语之中带着一丝急切。
姜鸢心里冷笑一声。
急着把她嫁出去?
生怕她再和谢晋有什么牵扯吧。
面上却不动声色,乖顺地应下。
“既然夫人安排,姜鸢自然是遵从的。”
“只是……”她顿了顿,抬眼看向李氏,“姜鸢可否不从谢府出嫁?”
“姜鸢身份卑微,不愿太过张扬,惹人非议。”
最主要的是,她怕引起黑甲卫的警觉。
李氏听了这话,眉头微皱。
不从谢府出嫁?
世人皆知道谢家收留了姜氏遗孤,若是不从谢府出嫁,那以前的名声可就没有了。
但转念一想,不从谢府出嫁也是好的。
这样子,无论姜鸢往后是死是活,都与谢府无关了。
何况,等晋儿赈灾回来,姜鸢已经成了忠勇伯府的少夫人,生米煮成熟饭。
就算晋儿心里还有些不该有的念头,也无可奈何了。
到时候,母子之间也能少些隔阂。
“委屈你了。”李氏最终还是点头同意。“罢了,就依你。”
“也望夫人记住你跟我之间的交易!”
回到留玉轩,姜鸢脸上的顺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树影。
脑海里飞快地盘算着离开的路线、需要准备的东西、离开之后如何安身立命。
每一步都在心里过了一遍。
随着跟李氏的约定之日越来越接近,她心中就越发不安起来,只好抄写经书精心了。
这十日里,谢晋的信几乎每日都能到。
那只鹰隼确实给力,来回一趟不过一天时间。
姜鸢特意叮嘱飞霜,“好生伺候着这只鹰隼,吃喝不能少,一点都不能怠慢。”
转眼,十日便到了。
姜鸢起了一个大早,等她起来之时,飞霜才刚刚醒来。
见状,飞霜瞬间瞪大了眼睛,不自信地看了一眼天色。
这天不是才蒙蒙亮吗?
姑娘今日怎么醒那么早。
“姑娘,可要洗漱?今日应该天色不错。”
姜鸢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点了点头,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复杂,“定是不错的天气。”
飞霜伺候她梳洗,脸上带着一丝不解,“姑娘,今日是有什么喜事吗?怎么起那么早?”
姜鸢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有一件喜事。”
话音刚落,她站起身子,“走吧,陪我去一个地方。”
飞霜虽然很是疑惑,但还是跟上了。
等两人到了李氏的别院之中,那里早已经是张灯结彩了。
飞霜诧异道:“姑娘,您认识这宅子的主人吗?”
“认识!”
“姑娘,看这里张灯结彩的,难道是有喜宴吗?”
姜鸢平静得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情,“嗯,确实如此。”
“飞霜,今日,我要嫁人了。”
话音刚落,飞霜瞬间呆愣在原地,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半晌都反应不过来。
“姑娘,您是在开玩笑吗?”
“我又何必拿自己的亲事开玩笑。”
飞霜环顾四周,“姑娘,这里虽然张灯结彩,可是并无亲朋好友,哪有这样的婚事!”
“这不是白白糟践人吗?”
“姑娘,您真的要不清不楚就嫁过去吗?女子一生,桎梏太多,嫁错了人,就毁了一生了,姑娘,您定要三思啊!”
飞霜看着姜鸢不为所动的模样,心里越发着急起来,“姑娘,若不然你还是逃吧!”
“我们去南边找世子,世子定会护您周全的。”
姜鸢轻轻拍了她的手,安慰道:“好了,不逗你了!”
“虽然这确实是我的婚事,但我也没打算就这么随便嫁人。”
“姑娘打算怎么做?可需要奴婢做些什么?”
“飞霜,众人皆知,你是我的贴身丫鬟,届时,你就一直守在桥子外便是了。”
话音刚落,她冲着天空喊道:“十七!”
外面传来“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树枝断裂的声音。
十七内心微微一叹,可真是马失前蹄啊。
都怪那消息太震撼了,他到现在都缓不过劲来。
姜姑娘要嫁人了,若是世子知道了,此事岂能罢休?
当务之急,必定不能让姜姑娘嫁人。
这姜姑娘平日里看着乖巧,为何总事到临头,做一些令人震惊的事情。
上次落水,他思来想去,总觉得是姜姑娘刻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