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岩起身,冰冷的目光在每个人身上扫过,突然厉声问道:“你们甘心吗?用支那人的话说,遗臭万年,会被永远地钉在大和民族的耻辱柱上,家族也会因此蒙羞,还有我们的后代……”他没有再联想下去,这已经足够可怕了。
“请总司令示下。”儿玉源太郎突然开口。
“暂时息兵停战,等待机会。”大山岩平静地说道。
“等待?等待什么?等待北岛的‘神风计划’吗?等待戈辉死是吗?”黑木为桢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戈辉的死,真的就能改变目前的危局吗?对面的禁卫军,难道是因为戈辉,才死战不退吗?禁卫军的高层,只有戈辉一人吗?”
“你说的没错,戈辉的死不能决定一切,甚至可能根本无法改变我们的危局。”大山岩平静地说道:“但是,禁卫军可能会乱,这或许就是我军的机会,也是帝国的机会。”
“可能会乱?只是可能?”黑木为桢气笑了:“就靠一个不确定的可能性?真是太可笑了,我黑木为桢从来没有上过什么军校,今天的一切都是靠实打实的战功得来的,我从来不相信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打仗也从不靠运气,我只相信实力,帝国陆军什么时候已经堕落到追寻那不确定的可能性了。”黑木的声音越来越高,到后面几乎相当于吼叫了。
“黑木君,你过了。”儿玉源太郎冷言道:“别忘了,目前的危局,也有你的责任。第一军,并不比谁打的更好。”
“儿玉君,算了,黑木君只是想发泄一下,他也是在生自己的气吧!”大山岩轻轻叹息道。
“总司令阁下,请原谅我的无礼。”黑木为桢直接道歉,然后又道:“可我还是认为,我们不应该寄希望于那不确定的可能性。带孩子们平安回去,才是我们最应该做的。”
黑木为桢扫视着众人,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只要孩子们平安回去,我们就是做了替罪羊又如何?我们难道不应该为后辈们承担一些东西吗?”
“黑木君,你真的过了。”乃木希典突然开口了:“不是只有你知兵,爱兵,难道我们就希望他们死吗?战败而归,我们肯定不会有好结果,他们难道就真的没事吗?相信不会比我们好多少,他们……”
一只大手拍在乃木希典的肩膀上,直接拍断的乃木希典要说的话。
“帝国军人的第一要义,就是不顾一切地争取胜利,哪怕是不确定的可能性。”大山岩正色道:“支那人的历史上,有无数次农民起义,只要他们的领头人死掉了,起义军就会很快的分崩离析。”
大山岩开始在指挥部里踱步,继续分析道:“禁卫军也是一样,戈辉是禁卫军的灵魂人物,是禁卫军的精神图腾。如果他死了,其他人就会争夺权力,禁卫军内部就会产生混乱,很快就会分崩离析。”
大山岩的目光从所有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黑木为桢身上:“禁卫军不比支那历史上的起义军强多少,只是时代变了,但本质不变。只要戈辉死了,禁卫军内部就一定会生变,权力争夺,利益分配,矛盾显化。这些都是支那人天生的根性,根性,你懂吗?支那人从根上就是这样的。在他们眼中,权力和利益,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他们都想将这些东西据为己有,不想和别人分享,这就是矛盾,就会争夺,最后分裂,甚至激烈交火。”
大山岩直接下结论:“我们等着北岛贤的好消息,然后绝对反击,最后反败为胜,拿到本应该属于我们的一切。”
“嗨依”儿玉源太郎第一个回应。
“嗨依”奥保巩、乃木希典、野津道贯、川村景明,也跟着回应。
“嗨依”黑木为桢最后无奈地跟着轻轻回应,但内心中并不认同。
大山岩的分析,无疑是正确的,起码有真实的历史可以印证。
黑木为桢低下了头颅,没再开口。人单势孤,他只能服从。
其他人也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心里想着各自的事情。
和日军压抑的气氛完全相反的是禁卫军的欢乐海洋。
对禁卫军来说,四个师的生力军加入,不但彻底稳固了奉天防线,还完成了对奉天的全面占领。禁卫军收获巨大,俄国人从大清掠夺来的财富,绝大部分都留在了奉天,都没来得及带走,这些都将成为禁卫军的军费。已经通知了特区储备银行,银行已经派人过来接收了。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果然诚不我欺。”聂明宇感叹道。
“还有那些被没收的俄国人日本人的财产呢!还有俄国人的银行,一个也跑不了。”李文举补充道。
“你打的不错,这一仗之后,你回到家里,就可以横着走了,你父亲再也不会质疑你的能力了。”聂明宇突然调侃道。
李文举突然泪流满面:“我们兵,伤亡近半,是我没带好他们,我对不起他们,我现在不敢睡觉,一睡觉就会看到他们站在我眼前,我无法原谅自己。”
“兄弟,节哀。”聂明宇一把抱住李文举的肩头:“奉天就在身后,我们别无选择,换了哪个师都一样,打仗就会有牺牲,我们是为百姓而战,为百姓而死,我们死而无憾。”
聂明宇就这么陪着李文举,陪他说话,开导他:“战争还没有结束,肯定还会有牺牲,我辈命该如此,牺牲我们这一代,让后来人,永远过上好日子。”
李文举拭去脸上的泪水,倾诉完之后,感觉舒服多了,他坚定地说道:“我们要让日本人,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没错,就是这个样子。”聂明宇拍拍李文举的肩膀:“走吧!去火车站,和四个师一起来的禁卫文工团,在火车站举行慰问演出,我们也去看看。”
李文举点头,和聂明宇一起,向火车站走去。
森林狼、山地狼、修罗、猛虎,四支特种部队,也从现在的任务中解脱出来,有机会投入到新的任务当中。
新任务,四个方向,四支特种部队任选一个。
海参崴、伯力、海兰泡,以及满洲里到赤塔沿线。
梅亭、铁锁寒、袁征南、万千山,四人简单商量了一下,梅亭去海参崴,万千山去伯力,铁锁寒去海兰泡,袁征南去满洲里到赤塔沿线。
四支特种部队,计划在奉天休整一个白天,补充弹药给养,然后趁着夜色离开。
如果不出意外,整个1月16日,就这样平淡无奇地过去了,奉天防线上没有放一枪,因为日军没有再进攻,全军上下都在休整。这五天,他们也累坏了。只有后勤没有休息,他们正在为下一次的进攻,认真准备着。
禁卫军战士也难得休息一下,缓解一下五天来高压下的紧张心情,整个防线进入了慢节奏状态。但每个人都知道,这样的日子,只是暂时的,很可能就在下一刻结束,所以他们十分珍惜每一分钟的休息时间,对,还可以去看文艺演出。
禁卫文工团计划在奉天火车站进行三天慰问演出,这也是文工团成立以来的第一次演出,每一名演员都在认真地准备着,火车站的临时舞台,也在快速地搭建着。
下午1时,慰问演出准时开始,没有伴舞,有音乐,演员只是单纯地站在舞台上唱歌,但这已经足够了。
血染的风采、热血颂、错位时空(改编版)、我的格桑花、年少的你啊、为了谁、天使的翅膀、理想少年(半生雪改编版)、英雄赞歌(两个版本,一个铿锵雄壮,一个舒缓)、祖国不会忘记、反抗(就是“在太行山上”)、保卫黄河、禁卫军人之歌(改编自“共青团员之歌”)、说句心里话、咱当兵的人、小白杨、有个道理不用讲、三大纪委八项注意,最后一首歌是禁卫军的军歌——亮剑。
禁卫文工团的这次慰问演出,无疑是成功的,几乎每一首歌,都和禁卫军战士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唱出了每一名战士的心里话。最让禁卫军战士印象深刻的是杨小芋同学演唱的《天使的翅膀》《理想少年》。清澈干净的童声,让战士们立即爱上了这个小姑娘,真希望自己也有一个这样的小妹妹。
和奉天战场交战双方,全体放松,甚至还举行大型文艺演出,截然相反的是大连贤机关的焦虑,极度焦虑,还有朝阳富安健洋行动组的煎熬,极度煎熬,小川谅也侦察组的紧张,极度紧张。
16日中午,戈辉的总督车队回到总督衙门,小川谅也侦察组觉得希望来了。然后,仅过了不到一个小时,戈辉的总督车队就再次离开了总督衙门,去向不明。
小川谅也有预感,戈辉今天肯定不会回来了,但他的侦察组不能就此放弃,他们依然需要死等戈辉回来。
结果,果然如此,戈辉没有再回到总督衙门,直到1月17日的太阳冉冉升起,也没有看到戈辉车队的影子。
三天时间到了,没能完成任务。
北岛贤发电给富安健洋:行动继续进行,继续侦察,必须尽快确定戈辉的行踪。
小川谅也侦察组并未懈怠,继续侦察,他们相信,精诚所致,金石为开。
或许,老天确实被贤机关的“真诚”所感动了,戈辉的总督车队于17日中午回到了总督衙门。
很快又有一辆黑色宝马轿车驶进了总督衙门,小川谅也判断,这很有可能是找戈辉的,很可能会耽误戈辉很多时间,今天有希望啊!小川谅也侦察组,全体激动起来。
来找戈辉的是大凌河投资公司总经理金粟,还有石焰家族的石桧。
戈辉回到总督衙门,也是因为他们要来。
两个人很快见到了戈辉,金粟也不寒暄,直接从皮包里拿出来牛皮纸文件袋。
“这是最新确定的参考了古法酿酒工艺和欧洲现代酿酒工艺,设计出来的酿酒流程。”金粟一边递给了戈辉,一边解释:“高粱烧的酿酒工艺,就在按照这个改造,大量采用了不锈钢容器,干净、美观、上档次。”
戈辉从文件袋里拿出流程图,认真观察。他并不懂酿酒,是否如金粟说的那么先进,他并不清楚,但是图上的说明还是能看得懂的。
“你们用的这个不锈钢容器,能用于酿酒吗?你们是根据什么,认为可以用于酿酒的。”戈辉严肃地问道。
“石桧,你来解释一下。”金粟直接说道:“关于这方面,石桧解释的更专业。”
戈辉的目光移向石桧,这是他第二次见到石桧,在石桧的脸上,看不到一丁点面见总督大人时的紧张感。
“我们和厂家沟通过这个问题,也和厂家一起做了酸碱测试,在盛放弱酸或弱碱后,放置72小时,没有溶出各种合金和有害物质。”石桧直接开始解释:“我们不是只做了一次测试,是经过多次测试后得出的结果。而且,产品出厂前,每个不锈钢容器都要做酸碱测试。”
“我只是提醒你们,我们做的是酒,是给人喝的。在整个生产流程中,不能产生对人体有害的东西。”戈辉严肃地说道:“有害,也是因为喝酒过量,不能因为酒体本身有问题。”
“明白,请总督大人放心,为了酒厂的名声,我们会牢记您的要求。”石桧保证道。
“工艺流程我看过了,我也不懂这个,你们说好就行。”戈辉淡淡地说道:“如果没别的事,二位可以回了。”
“有事啊!我这还没说完呢!”金粟马上说道:“在宁夏的贺兰山东麓,石嘴山那里,建设葡萄酒厂,在贵州茅台镇建酒厂。”
“我不是早就同意了吗?特别是茅台镇酒厂,这事儿还是我提出来的,有什么问题吗?”戈辉很诧异。
“我们是来汇报进展的。”金粟连忙解释道:“宁夏石嘴山的葡萄酒厂非常简单,那一带土地都荒着,没人要的地方,买地非常容易,我们大凌河投资公司也不差钱。”
“问题出在茅台镇,我们几乎高价买光了茅台镇及其附近的所有平地和山坡地,包括当地的民宅和耕地。”金粟继续解释:“国家建设债券开路,特别是带着您头像的1两银元,绝对是抢手货,当地人都说能保佑他们长命百岁。”
“你直接说问题出在哪里,我没时间听你讲故事。”戈辉直接说道。
“云贵总督李经羲阻挠我们修遵义府到茅台镇,再到泸州的32寸窄轨铁路,理由是破坏风水。”金粟犹豫了一下,又道:“据小道消息说,只要我们交100万两国家建设债券,他就不会再阻止我们修建窄轨铁路。”
真实历史上的李经羲是在1909年就任云贵总督的,或许是戈辉横空出世的原因,李经羲在1902年就任贵州巡抚后,于1903年直接升任云贵总督,直至现在。
“这条窄轨铁路,不但方便我们把酒运至川江(长江:宜宾到宜昌段叫川江),还为两地的人员和货物往来提供了便利,以后还会继续向两个方向延伸。运到泸州后,我们就可以通过长江大河将茅台酒销往大清全国各地了,所以这条窄轨铁路,非常重要,成本我们也能接受。”金粟强调。(贵州多山,能不能修这段窄轨铁路,我不清楚。)
“李经羲?还是云贵总督。”戈辉微微皱眉:“还有其它事情吗?”
“还有,茅台镇超级酒厂已经开始建设了,计划三年内建设完成,如果不出意外,我们的窄轨铁路也能通车。”金粟十分自信地说道。
“茅台镇原来的酿酒作坊呢?你们是怎么处理的?”戈辉问道。
“原来的酿酒作坊,我们能买下的就买下,剩下的人家不愿意卖,也没关系,反正周围的土地都被我们买下了,他们想扩大也做不到。”金粟感叹道:“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啊!”
“记住,遵循自愿原则,人家不愿意,绝对不可用强,我们不是强盗。”戈辉再次强调:“还有,我们买下的土地和房子,你们打算怎么安排。”
“耕地,低价租给他们继续耕种,只能种高粱,我们直接收购。房屋,我们计划推倒重建,建酒店,建饭店,建居民楼,建洒厂工人宿舍楼。当地人,如果他们愿意,都可以进洒厂当工人。”金粟说道。
“很好,想的很全面。”戈辉夸奖金粟:“至于云贵总督李经羲,我给光绪发一封电报,相信问题就解决了。”
“那我的事就说完了”金粟看了一眼旁边的石桧:“你呢?”
“我也说完了”石桧直接说道。
“那你们就走吧,就不留你们吃饭了。”戈辉直接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