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亦钰定定地看着齐之暄，齐之暄的目光散发着追捕猎物时兴奋的光彩，她不由挑了红唇，想要将他的气焰一把浇灭。
“齐太子何必佩服我？是你露出的马脚太多，被我瞧了出来，不过齐太子倒也是个可敬之人……”她顿了顿，道，“干涉西秦内政，看来你的野心不小，如今的东齐版图已经很大了，可仍然喂不饱你们侵略的心。”
齐之暄在之前本以为她的手段仅限于后宫或内宅之中，却没想到她对中原局势的把握也甚为准确，看向她的眼光不由又多了几分佩服。
“你说得不错，本太子就是喜欢干涉其他国家的政务，不过本太子就算干涉能怎么样？西秦还能打我东齐不成？”
赵亦钰不觉好笑，齐之暄还敢在她面前理直气壮？她这人最擅长的就是戳穿别人的面具，让那人露出真容来。
“齐太子，你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东齐由于这几年穷兵黩武，现在已是民不聊生，不然你的父皇为何会下罪己诏呢？若是东齐还如刚刚灭掉南赵时那么强大，试问你怎么会玩阴招来控制西秦内政？”
这个女人果然不一般！齐之暄不由蹙了蹙眉头，他的所有伪装在她眼里好像一下就能被看穿似的。
不过她能看穿又如何？西秦的国力摆在那里，他自信若是正面对抗，西秦仍是不敌东齐的，只不过他不想再加重东齐负担，所以才耍了这么一手阴招罢了。
齐之暄不由嗤笑，想要给赵亦钰一个下马威，“你这话倒是有意思了，说的好像你很了解如今的中原局势一般。”
赵亦钰挑眉，“齐太子，国家和人是一样的，看起来不外乎都是表面光鲜亮丽，而内里却腐烂至极。拜你们东齐所赐，如今中原各国已经不是在比谁更好，而是比谁更烂。”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很明显，我觉得西秦没东齐烂！”
齐之暄细细思考着她话语的意思，如今中原各国确实都在苟延残喘，不是比谁更好，而是比谁更烂，这个他怎么没有想到呢？但是……她为何会觉得东齐要比西秦更烂？
他本想问个究竟，却又觉得问出这些话难免会丢了面子，索性就什么也不说了。
不过……
齐之暄挑眉，“听太子妃的这番见解，本太子一点儿也不觉得你是闺阁女子，那么——你到底是谁？”
赵亦钰对这类问题一直都懒得回答，随口道：“齐太子问这个要干什么？我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罢了，齐太子犯不着惦记我。”
她究竟是谁？齐之暄眯了眯眼睛，真的如西秦皇室所说，她是姜国公主么？不可能，姜国是小国，光是生存就很困难了，她不可能有时间去思考这么多。
又或是如传言所说，她是来自于姜国暖玉阁的青楼女子？那更是不可能！她身上没有丝毫的风尘味，还透着一抹高傲劲儿，不可能来自于烟花巷中。
赵亦钰起身，将门打开，刹那间一缕阳光透入齐之暄的眸子，现在虽然已经秋末快要入冬，但正午的阳光依旧刺眼，让齐之暄不由皱了眉头，伸手挡住光线。
“齐太子，你觉得我是谁，那我就是谁。”赵亦钰淡淡道，“只不过若是你再不离开，我就要让别人来将你轰走了，到时候丢脸的可是你。”
齐之暄知道她说到做到，只缓缓地起了身来。赵亦钰背逆着阳光，白皙的小脸拢在那抹柔黄之中，衬得她杏眸水亮光泽，宛若透明。
他饶有趣味地笑了笑，纵身一跃，离去了。
齐之暄前脚刚走，细柳后脚就进来了。
“王妃。”细柳刚说出口就意识到王妃如今已经是太子妃了，忙就改口，“太子妃，该用午膳了呢。”
赵亦钰点点头，与细柳一起去了饭厅。赵亦钰看着空空荡荡的桌子，不由轻轻咬了嘴唇。曾经，这个地方也有过欢声笑语的，也有一个人在等着她。
细柳瞧她的样子，知道她是想王爷了，忙岔开了话题，“上次去祭祖的时候，荣亲王突然造反真是吓死人了呢！”
赵亦钰微微回神，低了眉目，羽睫轻轻颤着。她习惯了坚强，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脆弱的一面，便稳定好自己的情绪，淡淡抬眸。
“不用害怕，有我在，那帮家伙闹不出事的。”
细柳跟着她叹了一口气，“但愿此事能平息了……”
怎么可能？赵亦钰不由嗤笑一声，细柳只听她的声音幽幽传了过来，“这件事只不过是个开头，有人要行动了。”
******
三王府内。
谈曦看着面色不好的三王爷，不觉越发担心，她如今才知道上次自己的行为给三王爷带来了多大的麻烦，那帮皇族们将他们自相残杀的罪过全部扔到了她的头上。
“夫君，如今我们……”
“出去。”三王爷看也不看她，面目表情不变，只是唇片轻轻启合，仿佛是从嗓子里挤压出的声音。
谈曦哪里肯依，便又软了身子，继续唤了他一声。
这次三王爷更是不耐烦，伸手就将旁边的茶杯摔碎了，只听“啪”的一声，茶杯与地板接触，发出极为刺耳的声音。
“本王让你出去，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三王爷抬起眸子，谈曦这才发现，他的眼睛满布着红血丝，看起来极为瘆人。
谈曦不舍得见到三王爷这番样子，她心里更是内疚得不行，握住三王爷的手，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只听她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夫君，妾身知道这次是妾身错了！可是夫君你被东海老尼用药物和秘术控制，误伤皇上一事与你没有关系，皇上实在是太过分了！”
是啊，太过分了……
三王爷阴鸷一笑，皇上现在变得这样不讲道理，也不讲情面，他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夫君……”谈曦又唤了一声。
三王爷冷冷一笑，整个人看起来阴沉沉的。谈曦颤了颤，她知道平日里三王爷就阴沉得厉害，可是今日三王爷的样子，却是她从未见过的残虐。
只听他道：“看来本王要找时机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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