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半。
苏清瑜超级困，又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睫毛微微垂下，在眼下投下一片倦怠的阴影。
她下意识往简航身边靠了靠，手指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口，像只困倦的猫在无声地撒娇。
简航垂眸看她，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随即抬头看向正拿着话筒鬼哭狼嚎的罗巍。
“班长。”简航转头，喊了下身旁的姜宁，声音不高不低，“我们先走了。”
姜宁转头，目光在苏清瑜泛着水光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秒，立刻露出惋惜的表情：“啊？这么早？李班本来还说可能要过来呢……”
简航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高中时期，处处针对他的班主任李亮？
“哦，”简航语气平淡，甚至懒得掩饰自己的无所谓，“那可惜了。”
可惜没见着？还是可惜没避开？他没明说，但姜宁显然听懂了，干笑两声：“行吧行吧，你们先撤，改天再聚！”
简航点头，转身牵起苏清瑜的手。
她困得迷迷糊糊，下意识往他怀里贴了贴，脸颊蹭在他肩膀上，小声嘟囔：“……回家。”
他低笑，手指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相扣：“嗯，回家。”
包厢里灯光昏暗，可他们起身的动静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马帆、贺洋洋和唐小糖还在兴致勃勃地摇骰子，见他们要走，贺洋洋立刻挤眉弄眼：“哟，这就撤了？不再玩会儿？”
简航瞥她一眼，懒得接话，只是抬手揉了揉苏清瑜的发顶，语气宠溺：“走了。”
苏清瑜乖乖点头，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泛着困意的眼睛。
然而，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简航余光扫到了两道格外刺眼的目光——
许佳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发白，红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死死钉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而罗巍则坐在角落，脸色阴沉，手指无意识地掐着手机边缘。
简航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心情莫名愉悦。
他紧了紧握着苏清瑜的手，头也不回地推开包厢门。
——有些人，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深夜的南城街道，寒风卷着零星的雪粒扑打在脸上。
简航站在路边，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让苏清瑜先坐进去。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苏清瑜一坐下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往简航怀里缩了缩，小声抱怨：“好冷……”
简航低笑，伸手将她搂紧了些，掌心贴在她微凉的脸颊上：“马上到家了。”
车窗外的霓虹灯在雪夜里晕染成模糊的光斑，苏清瑜靠在他肩上，眼皮渐渐发沉。
直到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她才迷迷糊糊地被简航牵下车。
一进门，苏清瑜就踢掉鞋子，赤着脚往浴室跑：“我要先洗澡！冻死了！”
简航无奈地看着她丢在地上的外套和围巾，弯腰一件件捡起来挂好，自己去客卫淋了个浴。
等他从浴室洗漱完出来时，苏清瑜已经窝在沙发上，身上裹着毛茸茸的毯子，黑发披在肩上，手里捧着平板电脑冲他晃了晃：“快来！我挑好电影了！”
简航挑眉：“不是说困了吗？”
“洗完澡就不困了！”她理直气壮。
简航拿毛巾走过去，坐在她身后，轻轻擦着她的长发：“看什么？”
“《午夜巴黎》。”她往后靠了靠，舒服地眯起眼睛，“文艺片，不会太吵。”
简航低笑，手指穿过她湿润的发丝，动作轻柔。
电影开场没多久，苏清瑜就已经半靠在他怀里，毯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脸，专注地盯着屏幕。
直到午夜十二点半，简航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皱眉，瞥了一眼屏幕——陌生号码。
但那一串数字，他再熟悉不过。
前世，许佳上大学后换的新号码。
他面无表情地划开，直接拉黑。
“谁啊？”苏清瑜仰头看他，眨了眨眼，“怎么不接？”
简航把手机丢到一旁，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许佳。”
苏清瑜一愣，随即撇了撇嘴：“她怎么会有你电话？”
“不知道。”简航语气平淡，随即果断地拉黑对方的电话，“可能是同学群里翻到的。”
苏清瑜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你拉黑得倒是挺快。”
简航捉住她的手指，低头亲了亲她的指尖，眼里带着笑意：“不然呢？让她半夜骚扰我？”
苏清瑜耳尖一热，轻哼一声，重新靠回他怀里，小声嘀咕：“……算你识相。”
电影的光影在客厅里明明灭灭，窗外寒风呼啸，而屋内温暖如春。
简航搂紧怀里的人，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
同学聚会散场时，KtV门口的霓虹灯在雪夜里晕开一片朦胧的光晕。
许佳踩着高跟鞋快步追上正和几个男生道别的姜宁，红唇扬起一抹甜腻的笑：“班长，能把简航的电话给我吗？有点事想问他。”
姜宁脚步一顿，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却带着明显的疏离：“不太方便吧，你要有事可以直接在群里@他。”
许佳眼底闪过一丝恼意，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面上却依旧笑得温柔：“哎呀，就是些私事，不方便在群里说嘛~”
姜宁挠了挠头，笑得礼貌却坚定：“真不行，没经过本人同意，我不能随便给联系方式。”
说完就转身钻进出租车，逃也似地关上了车门。
许佳站在原地，寒风吹乱了她精心打理的卷发。
她盯着远去的出租车尾灯，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突然转身走向还在等车的几个男生。
她凑近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手指轻轻搭在他手臂上：“能把简航的电话给我吗？我记得你刚才记下他电话了。”
男生被她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耳根发红，结结巴巴道：“这、这不太好吧。”
“就发个短信而已啦~”许佳咬着下唇，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我保证不会说是你给的。”
五分钟后，许佳坐进出租车，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
她盯着通讯录里新存的号码，指尖微微发抖。
许佳深吸一口气，按下拨号键。
电话接通的那几秒，许佳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她想象着简航听到她声音时的反应，是惊讶？还是疑惑？
“嘟——”
通话突然被切断。
许佳愣住了，随即不死心地又拨了过去。
这次电话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手机屏幕，手指颤抖着再次拨打——依然是冰冷的提示音。
车窗外的霓虹灯在许佳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她死死攥着手机，指甲在屏幕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许佳抬头看向窗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视线模糊。
她胡乱擦了擦眼角，低头看着手机里那个再也打不通的号码，终于崩溃地意识到——或许从一开始，简航眼里就没有她，从来没有过。
……
在南城待了几天，简航原本打算在开学前，提前回京市的。
按照打工人放假指南，公司员工也要如期上班了。
没想到还没出发呢，未来丈母娘就提前一天回来了。
苏清瑜也很震惊，她就知道，自己老妈总是不按常理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