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培慧和妈妈睡了一宿,果然精神抖擞,重新焕发了活力。
黄袖瑛详细听了女儿讲述的全部经过,立刻纠正了女儿的所有认知错误,重新拟定了对策。
果然朴素只是外表,豪门女主人没有简单的,否则船王也看不上。
至于放弃,那是不可能的,夫唱妇随是最基本的准则,一个豪门不能发出两种声音,船王定的方向,黄袖瑛只能朝前走,她娘俩可以自己决定怎么走,但不能唱反调。
然后包培慧穿戴整齐,洗漱完毕,端庄坐下,给赵蛮打了一个电话。
“赵蛮,今天是元旦,妈妈想请你吃饭,你有时间吗?”
“啥?阿姨请我吃饭,这不合规矩啊,我又不是她女婿。”
“你想多了,我妈不会赖着你。”包培慧又郁闷了,妈妈这策略对吗?
“那好吧。”赵蛮再没理由拒绝,只好答应。
包培慧放下电话,看向妈妈。
黄袖瑛立刻安慰:“慧慧,你不要以为拒绝是坏事,如果他能随意放下自己的老婆孩子,而且是在老婆孩子遭难的情况下抛弃,这样的男人才不值得托付。相反,他这种人,除非不接纳你,但只要接纳了,你就会幸福一辈子。”
“他要真找回老婆孩子怎么办?”包培慧问。
黄袖瑛笑了,“你觉得可能吗?
周伟国不是绑匪,他只是个嚣张跋扈的衙内,一切都听周鹤龄的。
周鹤龄什么水平?能让周伟国留着证据等赵蛮抓吗?没有这点头脑能坐那个位子吗?
再退一步说,即便可能也不要紧,交给赵蛮办。无论他怎么办,你都接受就行了。最坏的可能也就是俩老婆,赌王还四个呢。
人生只求无悔。
妈妈可以肯定,你再找不到这么神奇的男人了,哪怕是从老头子里面扒拉都没有,更何况他才二十出头。
你嫁给其他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和他比较,然后后悔一生。
最关键的是,即便不靠包家,他的未来成就也无可限量,就像太阳一样挂在太空,每天照耀着你,你想看不见都难,然后你会痛苦一生。”
包培慧明悟。
黄袖瑛继续道:“听妈妈的话,再不要做你不擅长的傻事,你一个滴酒不沾的人,和他喝个屁的酒啊?你的长处自己不知道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天先展示一下画画,然后留个空白让他题诗,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什么是豪门底蕴,大家闺秀。”
包培慧点点头,她昨晚就在妈妈的开导下想明白了,自己不应该失去自我。
黄袖瑛又想起一件事:“那套衣服肯定是唐云的,你留着没有任何意义,改天亲自给他放回去,就当谁也没动过。”
“知道了。那我的衣服,需要要回来吗?”
“要回来?他肯定销毁了,你信不信?”包妈妈似笑非笑。
包培慧脸颊晕红,这王八蛋,竟然销毁证据。
“妈妈,我画什么好?用不用带点暗示?”
“裤子都脱了,你还暗示个屁啊?直接了当的展示你擅长的画面就行了。”
黄袖瑛深深地感到有力无处使的痛苦,她恨不能亲自上阵,昨天要换成自己,今天就该订婚了,这丫头居然让人摸遍了还假装不知道,真是活活气死老娘。
“好吧。我现在就画。”
包培慧乖巧地走进画室,开始作画。
她学的是国画之中的工笔画,这个比较费工夫,好在赵蛮也没有早到的习惯。
耗费了一上午,终于完成了一幅《桃李仕女图》。
并且留白足够大,就等着赵蛮题诗了。
终于。
赵蛮到了。
他把一箱子松茸交给管家之后,便被带到了包妈妈面前。
“伯母好。”赵蛮一看这年纪,不能叫阿姨了。
“果然是一表人才,难怪我先生总夸。”黄袖瑛笑吟吟的起身,“今天过节都放假,应该没耽误你事吧?”
“没事,我正闲的要命。”赵蛮暗自腹诽,没事你也不能给我找事儿啊。
“慧慧在画画,我们去看看她完事没。”
黄袖瑛很自然的带着赵蛮走进画室。
包培慧笑吟吟的转身,此时的她和昨晚判若两人,充满自信:“你来了。看看我画的好不好?”
赵蛮认真凝视半晌,他动用了精神力,透过笔触还原心境,竟然感受到一种与世无争的出尘之气,他当即赞赏道:“包小姐的画作出尘入道,非我俗人能及。”
包培慧脸颊一红,这有点夸张了,离入道差老远了。
黄袖瑛却笑的见牙不见眼:“你咋还叫包小姐呢,这听着太见外了,以后叫慧慧吧。”
“嗯嗯嗯。”赵蛮只得答应。
包培慧顺口接道:“蛮哥,我不知道这画配什么诗词好,你能帮我吗?”
哪知道赵蛮想都没想,随口说了一句:“没问题。”
他刚才看画的时候就想好了。
包妈妈当时就惊诧了,正常情况下,除非客人自认超过主人的水平,一般不会冒然答应,否则那岂不是狗尾续貂,徒然糟蹋了画?
赵蛮选了一管中毫,蘸了一下墨汁,陡然全身多了一种气势。
他前世的毛笔字,只能说还能看。
但重生之后,多了空间和精神力,他的心境就变了,格局也变了,赚钱已经不是为了生存,更像是游戏风尘,不经意间便流露出吞吐天地的气概。
体现在毛笔字上,那就更明显了。
精微至极的掌控力,让他心中怎么想,手中写出来就什么样,前世做不到的事,现在已经水到渠成,不费吹灰之力!
只见他笔走龙蛇,一挥而就:
“我借青山一亩田,种桃种李种悠闲。春风树下拈花舞,秋月庭前抱酒眠。”
包培慧顿时震撼不已,这书法透着一股精神,说不清道不明,和她见过的任何书法都不一样,似乎飘逸、洒脱之中,却又带着铮铮杀气,整体刚柔并济,圆润至极,绝对是书法大家的水准。
黄袖瑛更是惊讶,赵蛮如果在香江长大,这很正常。
香江上过学的人都会毛笔字,因为文化传统被完整保留下来,就连长袍马褂都还在,就和民国的风气一样,经常要用到。
比如高级宴会,进场要留下自己的名字,那个留名的地方就一张桌子,一本名册,一只毛笔,没别的。
众目睽睽之下,你要不会写,怎么好意思进去?
黄袖瑛知道内地人不用毛笔字,那十年浩劫,孔家店都拆了,无数文物被砸,整个传统文化被摧毁殆尽,形成恐怖的文化断层,年轻人根本没学过毛笔字。
可赵蛮不但写的好,而且诗词信手拈来,云淡风轻。
母女俩惊讶的一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