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白甲的主将把盖有玉玺的圣旨递到丁山手中。
论谁也没想到,本是大将军王离还军于朝的遗命,最终又落在了牧岚边军自己人手中,边军将士无不感到高兴。
只有丁山自己明白,这个位置哪怕交到自己手中,以后的边军也会与王离所在的边军完全不同。
因为此战边军死伤惨重,等打赢了草原鞑子,边军老卒也都死的差不多了,这本就是在以命换命罢了,日后边军重建,少不了要仰仗朝廷,到时候王离的还军于朝也就完成了。
慕容风应该也知道,以后的边军却是可以掌握在他自己手中,所以这个大将军的头衔给他丁山也无伤大雅。
毕竟是在斥候营当过斥候的,丁山的秉性慕容风知道,自己给了王离一个体面,丁山就愿意敬慕容风三分,以后的边军还是会姓慕容。
接过圣旨,丁山略作犹豫,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这支羽林卫暂时编入边军中,与边军一同抵御草原鞑子,随即下令,要求羽林卫同边军一起,加入战局。
羽林卫都是千挑万选而出的精锐,与黑骑一样,皆是甲胄之上刻画有仙家纹路,可以人力搏先人。
与黑骑不同的是,羽林卫的纹路是为山纹,激活之时如大岳重重覆于甲胄之上,防御力极为惊人,若是结起阵来,就算是一位金丹的倾力一击,也不见得能破开防御。
黑骑则是云纹,激活时祥云团团覆于甲胄,相互配合压倒敌军。
从羽林卫主将口中得知,虽只有三千羽林卫先行赶赴战场,可京城方面还在调兵,十六卫禁军足足出动十二支,其余兵力都在赶赴而来的路上,总计将近四万余人,还都是精锐之师。
可以说,这场边军与草原二十四部的较量已是必胜,至于胜利到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夕阳之下,大军还在往朔云城而来,草原士卒就如那过境的蝗虫一般,怎么都杀不绝。
黑骑主将依旧手持大纛,旗帜上还是那个“王”字,他是王离一手调教出来的沙场战将,向来秉持着不破敌军誓不回还的理念。
手中大纛遥遥指向草原大军身后,身上云纹亮起,高声对身后骑卒问道:“弟兄们,与我走一趟草原深处,敢否?”
早已不足三千之众的黑骑骑卒们难得轻松一二,笑着答道:“既为兄弟,同走一遭有何不敢?”
黑骑向着草原深处而去,此去奔袭二十余里,直指如今火罗荣庆坐镇的那座营帐。
重甲步卒由军中司马管昭统领,他一个管军律的也是掌上兵马了。
与步卒一般换上一件百余斤重的甲胄,却是手持铁鞭,与步卒一般在朔云城下一字排开笔直向前,敢有冲阵者不论骑卒还是步卒,皆被斩于阵前。
这支重甲步卒就这样在管昭的带领下,往北而去,什么时候因为甲胄太过沉重走不动了,什么时候再停下。
有这两支精锐中的精锐开路,边军将士与草原士卒之间,转瞬攻守异型,仿佛边军才是进攻的那一端。
大批边军将士自朔云城中而出,彻底放弃朔云城的地理优势,与草原士卒来了一场真刀真枪的厮杀。
此战,就是要打的草原鞑子知道疼,看看他们还敢不敢进犯牧岚国土地一寸。
那位有请神降真神通的校尉陈檀早已浑身浴血身受重伤,体内灵气早已消耗严重眼看就要支撑不住,可仍是不知退却,依旧梗着脖子继续杀入乱军之中,大笑道:“死有何惧?”
曾有望坐上大将军之位与王离姓名同音的王理,手中元戎压满弩箭,每支箭矢上都粘有一张爆破符。
率领边军所剩不多的轻骑在战场上横冲直撞,代替了黑骑的作用,哪里的鞑子多就撞向哪里。
所到之处爆破符的爆炸声不绝于耳,这位师承破军府的兵家修士不知夺走了多少草原鞑子的性命,此刻却只恨那守着军需仓库的酒糟鼻老头没多给自己几张爆破符,草原鞑子杀的不够多。
羽林卫在那位主将的率领下驾马走出朔云城,嗅了嗅不知多久没闻过的血腥味,远方黑骑的背影都要瞧不见了,他一手提起长枪,这位在京城中担任皇帝亲军统领多年的主将沉声低语道:“草原人只知黑骑战力无双,却不知我羽林卫的名号,难不成我羽林卫就输给黑骑不成?教他们看看,我羽林卫同样是天下头一等的骑军!”
语罢,率军追随黑骑而去。
一位位受伤未愈的士卒推着那些有墨家工匠所打造的巨大床弩,床弩城下缓缓前行,发出“吱呀”的呻吟,避开自家兄弟身形,专往那四处躲藏的草原修士处射出,以受伤之躯也要尽些绵薄之力。
丁山缓缓走下城头不再观望,小山包般的身形再次骑上那匹高头大马,手中铁枪一挺缰绳一勒,马匹两只前蹄便高高跃起。
他丁山虽不像大将军王离是货真价实的武夫,却也半点不愿独自一人躲在城中观察战况,真汉子又何惧沙场生死,大不了追随大将军去罢!到了地底下,还给大将军当手下!
牧岚京城的那座供奉有数位慕容氏皇帝牌位的中,一股玄妙气息在牌位之间流转。
京城上空天幕中,有一条只有懂得“望气”手段的修士可见的气运金龙在不断盘旋壮大,这便是牧岚国的国运,边关将士舍生忘死,如此作为,国运怎能不壮大。
专司观察天象的钦天监监正跌跌撞撞闯入皇宫,侍卫的阻拦给他置若罔闻,一路小跑直面新帝慕容风。
他跪在地上直言牧岚国运大兴,气运金龙数十年来第一次变得壮大。
慕容风闻言手一抖,那支放在世俗可买的下数座宅院的玉如意掉在地上砰然碎裂,他知道,自己这是赌对了,不仅能保下朔云城,更是在自己的史书上添了光彩一笔。
若是来日朝堂上那些迂腐大臣胆敢指责他,便可让监正出言堵住他们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