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牧岚武人再次踏足草原鞑子后方,江左在前面探路,其余人在后方缓缓向前,年关过后,又有不少江湖豪杰向着前线支援而来。
朔云城后方的牧岚国其余城池如今乱成了一锅粥,慕容风登基以后做了不少大事,朝堂中他根基浅薄,满朝文武大半都是两位哥哥的人,就连先帝特许上殿不跪的几位叔伯,也在暗中支持着他的四哥。
所以他着手准备了一次春闱,想要在朝堂之上扶持起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
今年的春闱提前,此消息一出牧岚国那些士子过完年都闻讯向京城方向而去,另外慕容风还对三位起兵叛乱的兄长下了一道圣旨,只要他们罢兵各自独身来到京城,这造反的过程可以当作没发生,三人依旧是他的好兄长,是牧岚国新朝的王爷。
不出所料,三道圣旨皆是被当场撕的粉碎,好在传旨之人是有着八境武道修为的大太监高承露,若是换做别人,都得被三位皇子给生撕了不可。
不过短短几日时间,这曾是皇宫中儿时相伴的四人便彻底撕破脸皮,带着手下人马相互攻伐,不止是三王欲杀一帝,那三位的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边与忠于慕容风的封疆大吏作战,一边相互征伐,让牧岚国境内百姓叫苦不迭,明明是种庄稼的好时节,空气中却是充满了硝烟味。
江湖武人不想忍受自己人的内战,便各自起身向着朔云城方向而来,虽说条件差了一点,好在不用做那等自相残杀的蠢事,也有被马蹄踏破田垄的庄稼汉子,为了能在这局面中活下去,带着一家老小想要到朔云城这边谋份营生。
总之大批牧岚人向着朔云城而来,王离制定了一连串政策,将新开辟出的军田分出一些给向朔云城而来的百姓,只需等到秋收之时分出一部分给边军即可,至于那些武人,都是直接谴至云山堡外丁山驻扎的这片营寨。
已深入草原鞑子后方七十余里,却是连个人影都未能见着,江左在马背上沉思,开始怀疑起了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阴谋,按理说如此深入,就是遇不上草原士卒以及斥候,也该有小部落的踪迹才对,可一路上除了一些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什么也没能见着,仿佛草原上的人蒸发了一半。
摒弃脑中那些不好的念头,调转马头向着大部队方向而去,先与自己人汇合再做决断。
“前方情况如何?可有遇到草原鞑子?”马安邦双手负后,远远便瞧见了夜燎的雪白身影。
“什么都没有,但地上生活过的痕迹还在,人好像就是突然消失了一般。”夜燎速度减缓开始踱步,江左朝着马安邦轻轻摇头说道。
马安邦对此也无可奈何,他不是斥候,追寻踪迹的本事还不如江左,就是身后跟着这么一大帮人呢,在草原上这么闲逛也不是个事,而且原本的打算是不带物资,路上遇上草原鞑子直接抢就行,达到以战养战的效果,可如今连个人影都没有,各自带的口粮与水源眼看都要消耗殆尽了。
只能先找处有水源的地方先进行补给,靠着丁山给的地形图,朝一处溪流而去。
老李的烟草像是用不完一样,总能瞧见他缩在马背上抽烟,烟草却从未见底,嘴里正冒着烟雾,突然他的鼻子耸动,在旱烟的苦涩味道中嗅到了一种奇怪味道,这味道十分浅淡,像是某种花的香气。
其实江左老早就闻到了这股味道,只不过他觉得这并无不同,草原上植物种类繁多,有在冰雪将化的初春时节绽放的花朵也并不稀奇。
逐渐靠近溪流,江左越是觉得脊背发寒,总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可纵马出去几里之外探查,却又是什么发现也没有,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到达目的地之时,众人各自取出水囊在溪流旁取水,也无其他急事,马安邦吩咐众人可以休歇一会,以消除赶路带来的疲惫。
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众人倒不像是来搅乱敌人后方的,像是来此踏青郊游。
一青年武人刚给自己的水囊灌满水转身想要和同伴汇合,可刚转过身他就愣在了原地,一手抬起指着远方小山包,手指微微颤抖,张着嘴巴一时无法发出声来,紧接着一支箭矢从他手指方向射来,这箭势大力沉,一箭便射穿了他的脖颈。
带血的箭矢透过脖颈坠落进小溪之中,那青年的身体也向后倒去,水囊落在地上,死前下意识的还想要以双手捂住自己渗血的脖颈。
身体倒地的声音让离他近一些的人皆是一愣,在尖叫声中众人回过神来,回头看去,只见青年最后指着的那片方向上有一条黑线出现,凝神望去原来是一长列骑马之人,有人跨坐于马背之上举着长弓,弓弦之上空无一物,陷入射杀青年的箭矢就是这人射出的。
江左盘坐在地上生魂出窍,面向小溪受天地罡风的吹拂,他总是如此,只要一有空闲,便会以此法锤炼魂魄。
有人在慌乱中触碰到他的躯壳,致使他的身体歪斜几分,端坐于躯壳头顶的生魂这才有所感应,睁开双眼查看周围境况,看到这些自己人面上皆是慌乱之色,各自抽出兵器严阵以待,马安邦亦是面色凝重瞧着那处方向,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生魂快速从头顶处落下回归躯壳,转身看去见到那些骑马缓缓前行的草原人,他也难免皱起了眉头,这人数太多了一些,明显要超过他们数倍,而且战线拉的极长,一条黑线长的望不到边,自己这边显然是被包围了。
那射死青年的箭矢既然是从那些草原人手中射出,说明射箭之人绝对不是寻常草原士卒,起码也是个有修为在身,不然绝无可能将箭射的如此之远。
扭头张望一番,发现他们已经退无可退,唯一没有被包围到的地方就是身后这条溪流,正是春雪消融之际,溪流中的水流极其迅猛,他们之中大多正正站在武道三境之上的武夫毕竟只是少数,这溪流也不窄,想要跨过去怕是有些难度,若是强行渡河,怕不是要被水流冲走。
草原人正在快速靠近,他们这些人算是陷入了两难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