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铁血
双方士兵如同退潮般迅速撤回各自阵线,中间那片空地再次成为死亡禁区,只留下几道杂乱的脚印和空气中尚未平息的紧张尘埃。
阳光终于完全跃出山脊,将金色的光芒洒满野狼峪,却无法驱散弥漫在谷中的肃杀之气。
古之月刚猫着腰钻回战壕,头顶就 “咻 ——” 地掠过一颗迫击炮弹,带着尖啸砸在不远处的土坡上,溅起的泥块糊了他满脸。
“他娘的!这龟孙儿炮打得倒快!”
古之月抹了把脸,苏北话里满是火气,转头就冲身后喊,
“李参谋!
让咱们的迫击炮连给我怼回去!
别让这帮土匪看扁了!”
几乎在最后一名战士退回掩体的瞬间,李参谋的怒吼就通过步话机传遍了整个包围圈:
“炮兵!
给老子敲掉土匪的迫击炮和重机枪!
开火!”
“通!
通!
通!”
解放军阵地上,数量占绝对优势的60毫米、82毫米迫击炮率先发出了沉闷的咆哮!
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划出死亡的弧线,精准地砸向土匪阵地后方那几个刚刚暴露的火力点!
“轰!轰隆!”
爆炸的火光和烟尘瞬间将土匪的迫击炮阵地吞没!
“咚!
咚!
咚!”
连响三声,三颗炮弹划出抛物线,精准地落在土匪的迫击炮阵地附近。
古之月眯着眼瞅着,就见土匪那边的两门迫击炮刚要二次装填,就被己方炮弹炸得零件乱飞,
几个装弹的土匪跟断线的风筝似的飞出去老远,黑红色的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土匪那几门依靠空投刚获得、还没捂热乎的82迫击炮,在数量和质量都占据优势的解放军炮火面前,如同纸糊的玩具,顷刻间就被炸成了零件状态,操作手更是非死即伤!
“好!打得好!”
王拴柱趴在战壕里,兴奋地挥了下拳头,扯动了肩膀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但脸上却满是兴奋的红光。
“就该这么揍!让这帮兔崽子知道,跟咱剿匪部队叫板,那就是茅坑里点灯 —— 找死!”
可他话音还没落地,一颗冷枪就擦着他耳边飞过,打在后面的树干上,溅起的木屑扎进了他脖子。
“哎哟!”
王拴柱疼得一缩脖子,
“他娘的!哪个龟孙儿放冷枪?”
古之月心里一紧,立马摸出腰间的狙击枪架在战壕沿上,眼睛贴在瞄准镜上扫视。
果然,不远处的山头上,一个黑影正趴在岩石后,枪口还冒着青烟 —— 是牛新河!
这小子当年在陈仓跟他学过狙击,枪法准得很。
“别乱动!是牛新河那小子!”
古之月压低声音,手指扣在扳机上,
“他想打咱们的重机枪手,咱们得盯着他!”
然而,土匪那挺民24式重机枪凭借坚固的岩石工事,仍在疯狂咆哮,粗大的子弹如同毒蛇的信子,死死压制着解放军步兵的冲击路线。
“他娘的!那重机枪是个祸害!”李参谋皱着眉头。
就在这时,“砰!”又一声清脆而独特的枪声从土匪阵地传来!
一颗子弹“啾”地一声,几乎是擦着解放军一挺正在试图转移阵地的捷克式轻机枪射手的头皮飞过,吓得那射手立刻缩回了头。
“狙击手!是牛新河!”
孙二狗立刻判断出来,河南话带着凝重,
“那龟孙用的应该是“大八粒”!”
古之月眼神一凛,迅速将汤姆逊冲锋枪递给王拴柱:
“栓柱,拿着!
二狗,把你的中正正式给我!”
他接过孙二狗递过来的中正式步枪,咔嗒一声子弹上膛,苏北话冰冷:
“跟我玩这个?
老子是他祖师爷!”
他迅速移动到一处视野开阔的射击位,身体紧贴着一块巨大的岩石,只露出小半个头和枪管。晨光下,步枪瞄准镜的镜片反射着微光。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掉耳边震耳欲聋的枪炮声、空气中呛人的硝烟和血腥味,将全部精神都凝聚在瞄准镜里那个狭窄的世界。
土匪阵地上,牛新河同样隐蔽在一块巨石后面,利用加兰德步枪的半自动性能和射程,不断点射,专门狙杀解放军的机枪手、炮手和试图冒头的指挥员。
古之月跟着调整角度,可刚找到他的身影,对方就先开了枪。
子弹擦着古之月的狙击枪枪管飞过,打在战壕的土墙上,溅起的土粒钻进他衣领里。
“好家伙!
几年不见,枪法倒没退步多少!”
古之月咬着牙,趁着牛新河换子弹的间隙,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擦着牛新河的枪托过去,打在他旁边的岩石上,迸出火星。
“老连长,你咋没打着啊?”
孙二狗趴在旁边,河南话里满是着急,
“这龟孙儿再不解决,咱重机枪手都不敢露头了!”
古之月没回头,眼睛还盯着瞄准镜:
“急啥?他那点本事还是我教的!
当年在陈仓,他就老爱躲在岩石后面换弹,这毛病到现在都没改!”
说着,他又调整了下呼吸,等着牛新河再次现身。
而牛新河的枪法确实老辣,给进攻部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砰!”
古之月手中的中正式响了!
子弹打在牛新河藏身的巨石边缘,溅起一溜火星!
牛新河吓了一跳,立刻缩回头,随即意识到古之月还是那样难缠!
他阴狠地啐了一口,河南话低骂:
“妈的!是古之月!”
一场顶尖射手之间的无声对决,在混乱的战场上悄然展开。
两人都在利用地形、弹坑和烟雾掩护,不断变换位置,寻找对方的破绽。
子弹时而呼啸着从对方隐蔽点附近掠过,打得石屑纷飞。
空气中仿佛有两道冰冷的视线在交织、碰撞。
“古老弟!能搞定吗?
步兵被压得抬不起头!”
李参谋猫着腰跑过来,语气焦急。
古之月没有回答,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步枪的准星上。
他注意到牛新河一个细微的习惯——每次连续射击两到三发后,总会有一个极其短暂的探头观察战果的瞬间,而且探头的位置和节奏,几乎与当年在陈仓整训时,他教给牛新河的那个“快速狙击法”一模一样!
这么多年,竟一点没变!
就在这时,解放军的又一轮迫击炮齐射覆盖了土匪前沿阵地!
爆炸的火光和烟尘暂时遮蔽了牛新河的视线!
机会!
古之月瞳孔猛地收缩,手指预压扳机!就在炮击硝烟略微散开,牛新河按照固有习惯,再次从岩石侧后方探出半个脑袋和枪管,试图寻找目标的瞬间——
“砰!”
古之月手中的中正式发出了致命一击!
子弹如同长了眼睛,精准地穿过烟雾,狠狠地撞在牛新河那支加兰德步枪的枪身上!
“当啷!”一声脆响!
牛新河只觉得手中一震,步枪脱手飞出,枪管都被打得扭曲变形!
他本人也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带得一个趔趄,暴露了小半个身子!
“好!”
阵地上时刻关注着这场对决的郑三炮、孙二狗等人几乎同时叫好!
古之月缓缓退壳,看着对面手忙脚乱缩回去的牛新河,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苏北话带着淡淡的嘲讽,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隔空传话:
“牛司令,你这手‘窥探狙’,还是在陈仓的时候,我教你的。
可惜啊,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连预瞄位置和节奏都不知道变一变。”
失去了牛新河这个精准的狙击手威胁,土匪那挺民24式重机枪虽然还在吼叫,但已然独木难支!
解放军的迫击炮可以更加从容地修正弹道,机枪手也可以大胆探身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