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儿的手指停在石碑凹槽前一寸,指尖传来一阵冰冷的震颤。那声叹息落下的瞬间,腕间的银链猛地一抖,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拉扯。她立刻收回手,将怀中小团抱紧了些。
小团的身体还在发烫,毛色尚未恢复,耳朵软塌塌地贴着脑袋。它微微睁开眼,瞳孔里闪过一道扭曲的光纹,随即又闭上。
“别睡。”林悦儿低声说,掌心轻轻摩挲它的背脊。
就在此刻,银链表面浮现出一层微弱的红光,一道倒计时在她视野中央悄然浮现:71:59:48。
文字下方一行小字滚动而出:【维度裂隙开启,源能污染指数超标,建议立即撤离或启动防御协议】。
这是系统第一次自动弹出全息警示,没有选项,没有提示音,只有冰冷的倒计时,像一根线勒进她的神经。
她抬眼看向楚墨渊。他正站在平台边缘,目光扫过焦黑的符文圈,察觉到她的视线,立刻走来。
“怎么了?”他问。
“不是结束。”她声音很轻,“是开始。”
夏若初也靠了过来,手里拿着扫描仪残骸,眉头紧锁:“刚才那股波动……我虽然没数觉,但感觉不对。像有东西从外面看了我们一眼。”
小团忽然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林悦儿低头,发现它的眼皮在快速跳动,像是在梦中挣扎。
“小团?”她唤了一声。
片刻后,小团睁开眼,声音细弱:“妈妈……那边的时间,是歪的。”它抬起一只爪子,指向虚空某处,“有人在等你,可他又不是人。”
林悦儿心头一沉。她没再追问,而是迅速激活灵芽界通讯频段,将警报波形同步发送出去。三秒后,回应信号接入。
楚老管家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投影由模糊转为清晰。他站在密殿内,身后星图缓缓旋转,手中拐杖轻点地面。
“你们封住了核心?”他先开口。
“完成了。”林悦儿点头,“但石碑响了第二次。”
老人沉默了一瞬,目光落在她怀中的小团身上。“它怎么样?”
“虚弱,但意识尚存。”她说,“现在系统提示有维度异动,源头未知,污染指数持续上升。”
楚墨渊看着她,片刻后道:“我调一艘深空舰,三小时后可在近地轨道接应。”
夏若初立刻点头:“我把探测阵列重新组装,加装反向谐频过滤器,至少能分辨真假信号。”
楚老管家却未松口:“灵芽界刚经历抽取,根基不稳。你们一旦离开,空间会进入低维休眠状态,期间无法响应召唤,也无法提供庇护。”
“我知道。”林悦儿抚了抚手腕上的银链,“但如果等它扩散到主星域,后果不止是失守空间,而是整个现实结构可能被侵蚀。”
老人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若真要走,带上‘归引符’。它不在你们的装备清单里,是我私藏的老物,能锚定原点,哪怕维度错乱,也能找到回来的路。”
他抬手,一枚暗青色的小符从投影中飞出,穿过空间落进林悦儿掌心。符纸轻如无物,却带着一股沉静的凉意。
“只用一次。”他说,“用了,它就没了。”
林悦儿将符收进灵芽界内层储格,点了点头。
小团突然抽搐了一下,整团身体剧烈一颤,眼睛猛地睁大,瞳孔中浮现出一串陌生的符文,转瞬即逝。
“怎么了?”林悦儿立刻抱住它。
小团喘了口气,声音发抖:“刚才……我看到了另一个我。”
“什么?”夏若初皱眉。
“在那边。”它抬起爪子,指向刚才那片虚空,“也有一个我,站在光里,看着我。它没说话,可我知道它在叫我。”
林悦儿和楚墨渊交换了一个眼神。
“平行映射?”夏若初喃喃,“意识层面的投影?”
“不一定是平行。”楚墨渊低声道,“可能是诱饵,也可能是陷阱。”
林悦儿没说话,只是将小团轻轻放进随身携带的能量舱。舱体闭合,两层防护结界同时启动,她还将自己的生命监测信号接入其中,确保一旦小团状态波动,她能第一时间感知。
“这次行动,代号‘溯维’。”她抬头,目光扫过三人,“只限五人小队,我和小团必须在列,你俩自己选。”
“我去。”夏若初没犹豫。
楚墨渊已经拿出通讯器,正在确认航道封锁情况:“我也去。”
“好。”林悦儿站起身,将能量舱背在肩后,“我们现在出发,前往近地空间站集结,准备跃迁。”
楚老管家的投影依旧未散,他拄着拐杖,望着他们,语气低沉:“这一去,怕是回不到原来的路了。”
“但总得有人走第一步。”林悦儿说。
她最后看了一眼石碑。那道凹槽依旧空着,表面泛着冷光,仿佛在等待某种更深层的开启方式。她没有再靠近,转身走向通道出口。
楚墨渊跟在她身侧,右手始终没有离开刀柄。夏若初走在最后,一边调试着手腕上的新装置,一边回头望了一眼那团层爆裂的核心位置。
飞行器已在通道外待命。引擎低鸣,舱门敞开,内部灯光柔和。
林悦儿踏上舷梯,脚步未停。能量舱在她背后轻微震动了一下,像是里面的小团又有了反应。她伸手摸了摸舱体外壁,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温度变化。
楚墨渊最后一个登机,关闭舱门。飞行器缓缓升起,脱离地下通道,朝着高空疾驰而去。
空间站的对接指令已经下发,航线 cleared。深空舰“夜航者号”正在轨道待命,跃迁引擎预热中。
林悦儿坐在窗边,看着地面迅速远去。城市灯火如星点,渐渐被黑暗吞没。
她低头,发现银链的末端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极细的裂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擦过。她用指甲轻轻碰了碰,裂痕没有扩大,但那一小截金属变得异常冰冷。
舱内通讯响起:“预计三十分钟后抵达空间站,请做好对接准备。”
夏若初正在检查最后一组设备参数,忽然抬头:“林悦儿,你看这个。”
她递过平板,屏幕上是一段刚刚截取的能量波形。在正常频率之下,藏着一段极其微弱的重复信号,间隔精确到毫秒。
林悦儿盯着看了几秒,忽然意识到什么。
这段波形——和小团刚才眼中闪过的符文,节奏一致。
她刚要开口,背后的能量舱突然发出一声轻响。
舱体缝隙中,透出一丝淡金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