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燕家的死士们如潮水般涌来，刀光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寒芒。孔昭手中的紫檀戒尺骤然亮起古朴的符文，尺身迸发出三尺青芒。子衿沉默地站到他身旁，重剑出鞘的瞬间，绷带下的墨绿色眼眸闪过一丝锐光。
“那边！”子幽的芭蕉扇突然指向祠堂西侧假山，“石缝后有暗道直通祖祠！”她手腕一抖，三枚银针从扇骨射出，将最近的三个死士钉在原地。
王泽扶住负伤的穆乘风，向孔昭投去感激的目光。五人刚冲入暗道，身后就传来巨石落地的轰鸣——子衿的重剑斩断了入口。然而暗道内早已埋伏着更多追兵，他们戴着玄武区的龟甲面具，手中链刃在狭窄的甬道中呼啸作响。
“镜世界……暂时打不开了……”穆乘风咳出一口血，镜片上的裂痕蔓延如蛛网。王泽的黑剑在黑暗中划出凌厉的弧光，每一击都带起一蓬血花。诺克斯的钢拳套与链刃相撞迸出火星，伊莎的白发在厮杀中如银蛇狂舞。
当众人终于冲出暗道时，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祠堂建在孤岛般的巨石上，唯一的通路是座百米长的悬索桥。而桥上早已站满了追兵，雪国的冰刃使、蜂巢的安保人员、雾都的雇佣兵……不同势力的杀手在此汇聚。
“看来……”诺克斯擦去眉骨的血迹，“鬣狗都来了。”
就在此时，一阵狂暴的飓风突然席卷长桥。追兵们像落叶般被抛向半空，惨叫着坠入深渊般的湖水中。众人回头，只见楚昭然跪坐在碎石间，她嘴角溢血，却倔强地抬起头：“快进去……哥哥……”
祠堂大门在面前巍然耸立。当王泽正要推门时，门缝中突然刺出一柄苦无——莱斯特的生物护甲在昏暗的甬道内泛着幽光，卢修斯胸前的白蝴蝶纹路在阴影中诡异地扇动着翅膀。
“你们究竟想要什么？”王泽的黑剑横在胸前。
卢修斯优雅地推了推金丝眼镜：“王局长何必紧张？我们不过是在找……某个珍贵的实验样本。”他指尖轻点眼镜框，镜片上闪过数据流，“至于家主之位？”轻笑一声，“厉家开价虽高，但还不值得与诸位死斗。”
莱斯特的护甲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我若真想争……”骨刺突然刺入身旁石壁，“第二轮就会击碎自己的玉佩。”石壁在腐蚀声中化作齑粉，“而不是陪你们玩这过家家。从丢弃‘楚夜’这个名字的那天起，我就不再是楚家的人了。”
“但谁能保证这不是陷阱？”穆乘风的镜片折射出警惕的光芒。
王泽突然按住穆乘风的肩膀：“他说得对。”黑剑缓缓归鞘，“现在内斗只会让其他势力得利。”
卢修斯满意地颔首：“明智的选择。毕竟……”白蝴蝶纹路突然扩散到整个甬道，“我们真正的敌人正在里面等着呢。”
沉重的祠堂大门在楚明河触碰的瞬间自动开启。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血液凝固——数百具透明棺材呈放射状排列，每具棺中都悬浮着一位楚家先祖。他们有的已成枯骨，有的却仿佛只是沉睡，当众人走入时，所有棺材同时亮起幽蓝的光芒。
“明河来了。”
“这孩子的左眼更漂亮了。”
“投票吧，诸位。”
………………
窃窃私语从四面八方传来。
楚无殇站在中央祭坛上，黑袍无风自动。他脚下盘踞着一条由人骨组成的百足巨虫，每个关节都镶嵌着六芒星宝石：“看啊，这就是楚家真正的‘不朽’。”虫首抬起，露出与楚明河左眼一模一样的紫晶瞳孔，“历代家主的意志在此永存。”
一位只剩半边头颅的先祖突然开口：“我们通过你的眼睛看世界……”其他棺材相继应和：“你每个选择都由我们投票……”
“吃桂花糕还是绿豆糕……”
“去哪座都市……”
………………
楚无殇张开双臂：“来吧，明河。与先祖们共享不朽！”
骨蜈蚣突然立起上半身，数百颗六芒星同时对准楚明河。就在这瞬间，他左眼的紫光突然暴涨，光芒中浮现出无数画面——母亲自缢时晃动的绣鞋、楚夜被压在梁下的哭喊、昭然捧着蛋糕的笑脸、王泽四人浴血的身影……
“不。”楚明河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棺材剧烈震颤，“楚家需要的不朽……”他抬手按在左眼上，“是敢于腐朽的勇气。”
莱斯特的冷笑在祠堂内回荡，生物护甲随着情绪波动泛起危险的波纹。“真是愚蠢的选择。”他苍白的手指轻抚过护甲上凸起的骨刺，“明明可以安稳地坐上家主之位，却偏要选择这条染血的路。”
伊莎的白发无风自动：“你们究竟在谋划什么？”
“呵……”莱斯特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这话该我问你们才对。”他突然暴起，骨刺将一具空棺材贯穿，“你们走过的路，哪一条不是用尸体铺就的？”护甲上的血管纹路开始发亮，“既然这样……多死一个少死一个，有什么区别？”
棺材中的先祖们突然骚动起来。那位半边头颅的家主发出刺耳的笑声：“投票吧诸位！战还是不战？”
“战！”数百具棺材同时震颤，声浪几乎掀翻屋顶。
卢修斯优雅地摘下眼镜，白蝴蝶纹路从胸口蔓延到脖颈：“谈判破裂了呢。”他双手比作枪形，指尖突然迸发出耀眼的白光——
“砰！”
数十只光蝶从指尖飞出，每只都在空中划出致命的轨迹。穆乘风勉强撑开镜阵防御，镜面却在接触光蝶的瞬间龟裂：“这些护甲……可以完全使用出突变生物的能力！”
莱斯特的骨刺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实验室那帮疯子虽然恶心……”护甲突然变形出锯齿状的边缘，“但产品确实好用。”
卢修斯的光蝶在空中组成复杂的阵型：“像你这样的外行……”一只光蝶突然爆开，将诺克斯震退数步，“永远不懂科学的美妙。”
就在战况胶着时，莱斯特的生物护甲突然发出尖锐警报。他与卢修斯对视一眼，同时向后急退——
“轰！”
在祭坛的正中央，那具原本静止不动的骨蜈蚣突然像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猛地活动了起来！它的每一节骨骼都在发出咔咔的声响，仿佛在挣脱某种束缚。
与此同时，楚无殇的身影缓缓升起。他的身体被那骨蜈蚣紧紧地缠绕着，就好像它是一个有自主意识的活物，而楚无殇则成了它的宿主。
然而，就在这诡异的一幕发生的瞬间，楚无殇却突然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骸骨，毫不犹豫地将其按进了自己的胸膛！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能量如火山喷发般从他的身体里喷涌而出。整个祠堂的温度骤然升高，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热浪滚滚。
“为了家族……为了不朽……”伴随着这股能量的爆发，楚无殇发出了一声混合着数百个声音的咆哮。这咆哮声震耳欲聋，甚至连祠堂的梁柱都被震得微微颤抖起来。
在青铜龙首面具的掩盖下，楚无殇的半边脸已经被那股强大的能量灼烧得化为了焦骨，而另一半边脸则流淌着液态的火焰，看上去异常恐怖。
不仅如此，青金色的龙炎还从他的关节处喷涌而出，如同一道道火龙，在地上灼烧出了蛛网般的裂痕。
面对如此惊人的场景，卢修斯却显得异常镇定。他的光蝶迅速组成了一道坚固的防御阵列，将他保护在其中。
“有趣，”卢修斯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没想到楚家竟然还藏着这样的……藏品。”
他的目光落在楚无殇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女士一定会喜欢的。”卢修斯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期待。
楚无殇——或者说那具披着人皮的龙骨——缓缓地抬起了它那巨大而锋利的利爪。它的鳞片闪烁着熔岩般的纹路，随着每一次呼吸，炽热的火星从它的口鼻中喷涌而出，仿佛整个空间都被这股热浪所笼罩。
“明河……这就是你拒绝的……力量……”楚无殇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地狱的咆哮。
伴随着这句话，那巨大的龙爪如同泰山压卵一般当头拍下，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和力量。然而，就在龙爪即将触及楚明河的瞬间，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闪现。穆乘风不知何时制造出了一面镜子屏障，将龙爪硬生生地挡在了距离楚明河仅有三尺的地方。
两股强大的力量相撞，引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冲击波。四周的棺材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纷纷碎裂，木屑和骨灰四处飞扬。先祖们的哀嚎声在这混乱的场景中此起彼伏，让人毛骨悚然。
而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楚明河的左眼却悄然流下一滴泪水。这滴泪水在高温的炙烤下，竟然迅速凝结成了一颗紫色的结晶。它静静地躺在地上，宛如一颗珍贵的宝石。
“父亲……”楚明河轻声呢喃着，那紫色的结晶在他的话语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突然在地面上绽开，形成了一幅荆棘般的花纹。
“您错了。”楚明河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却带着一种无法动摇的坚定。
就在这时，那六芒星突然投射出无数的画面。昭然的笑脸、王泽四人并肩的背影、孔昭离去的衣角……这些画面如同电影一般在楚明河的眼前不断闪现。
“不朽不是吞噬……”楚明河的声音在这片光影中回荡，仿佛是对楚无殇的一种回应，也是对他所追求的力量的一种否定。
紫晶荆棘突然暴长，刺入龙鳞的缝隙。楚无殇发出非人的嚎叫，龙炎失控地四处喷射。
“你们——”龙爪撕开腹部鳞甲，露出里面跳动的紫晶核心，“都要为叛逆付出代价！”
整个祠堂开始崩塌，穹顶的六芒星主眼迸裂出无数光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