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嫔淡然一笑:“我说我有些不适,命顾太医即刻前来,太后顾念我腹中胎儿牵动她的气运,自然会允。”
待顾凌寒进屋后,沈灵犀忙问道:“青禾怎么样了?”
顾凌寒不客气的剜了她一眼:“我就知道是你的鬼主意!太后若对她验明正身,那就是欺君之罪,我与她都得死!你还真敢!”
沈灵犀不由缩了缩脖子,心中浅浅的松了一口气,看来顾凌寒还是帮了他们,她干笑一声,“你这不也挺敢的……”
“你还说!”顾凌寒气结,恨不得狠狠扎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师妹几针,然而,转头一瞥便是萧怀瑾那要吃人的目光,只得作罢。
“娘娘,龙胎一切安好,只是娘娘平时还要多注意休息,少忧思为上。”顾凌寒恭敬的为萧嫔请过脉后,道:“微臣先行告退。”
“你要做什么?”沈灵犀忙问。
“熬药!”顾凌寒没好气道:“打胎药!”
“你真要熬?”沈灵犀急问。
“那怎么办?太后可是那么好蒙混的?你倒是一点不顾你师兄的死活!”顾凌寒抬手轻轻拍在沈灵犀的额头上,以示内心不满。
“说话就说话,莫要动手。”萧怀瑾伸手拦住顾凌寒欲要再抬手的动作,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盯住他。
顾凌寒悻悻的收回手,面上竟然有一丝委屈的神色。
沈灵犀眼见这一幕,若不是当前事态紧急,早就“噗嗤”笑出了声。
谁能想到,前世将她一击致死的师兄,此刻面对她的计划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所以,前世的顾凌寒,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那样狠戾无情?
但是这件事,沈灵犀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想,她始终为聂青禾悬着一颗心。
半个时辰后,寿康宫中,聂青禾立于下首,顾凌寒恭敬的站在一旁,双手奉上一碗汤药。
太后冷眼看着聂青禾,见她无动于衷,冷哼道:“你是自己喝下去,还是哀家吩咐人帮你喝下去?”
聂青禾只是将头撇到一旁,不语。
太后将目光投向顾凌寒,顾凌寒轻叹一声,道:“郡主,别让微臣为难。”
“你敢?”聂青禾面有怒色。
太后摆摆手,“有何不敢?顾太医,给她灌下去!”
聂青禾不禁咬紧了牙关,虽说自己并未真的怀孕,这药对自己也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额伤害,但若喝下去,一切都完了!
她便没有理由和借口再抗拒太后的指婚,她和聂家军,全都要成为权力斗争的炮灰!
“郡主,得罪了。”太后灼灼目光下,顾凌寒无奈,只得顺从太后意愿,欲要给她灌下,却听“慢!”
声如洪钟,顾凌寒故作手抖,那药碗顺势摔落在地,碎裂的不成样子,碗中汤药洒落一地……
定睛细看,竟是皇帝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随着萧怀璋。
见萧怀璋出现在寿康宫,聂青禾她突然不想他看到自己,像是做了坏事被当场被抓似的,难堪且无所适从,却在目光慌乱逃避时,不经意间对上他那依旧充满玩世不恭却坚定无比的眼神。
她的一颗心顿时疯狂跳动,似要跳出心口一般……
“皇帝怎么突然来此?”太后有几分意外,面上浮入不悦之色。
“母后,儿臣知道了一些事。”玄景睿将目光投向聂青禾,复又收回:“青禾与盛宏茂的婚事,往后还请母后不要再提了。”
“什么?”太后面色突变,“皇上,君无戏言,已经下了的旨意,为何不要再提?”
“母后也已知道,青禾已有心仪之人,两情相悦,且已身怀六甲,何必拆散这段良缘?不如成人之美,也是一段佳话!”玄景睿面色平静道。
“不行!哀家不允!聂青禾腹中的孽子,哀家可以助她除去,就当此事没发生过!皇上此举不妥,又将宏茂置于何处?”
“母后,木已成舟,何必执意如此,折损福报?”
太后闻言,勃然大怒!
“皇上!你要气死哀家吗?身为一国之君,如此反复无常,如何治理天下?”
这话从太后口中说出,属实是过于严重,但太后却管不了这么多了。
如今的玄景睿,已经羽翼丰满,几乎完完全全脱离了她的掌控!
玄景睿危险的眯起双眼,似笑非笑:“太后此言,是否过于严重?”
他回转过头,“怀璋,带青禾走。”
“留下腹中孽子,否则她别想出寿康宫门!”太后咆哮道。
萧怀璋却上前一步,对太后深施一礼,正色道:“恭请太后,准怀璋带妻儿回家。”
此时的萧怀璋,眉宇之间已褪尽往昔三分风流,那双惯常噙着三分戏谑的桃花眼,如今沉淀着淬火青锋般的锐芒。
“妻……儿……”聂青禾目光呆滞……口中喃喃自语……
聂青禾不知他是怎样被游说同意前来,她本以为以他平日最恨被人胁迫的性子,定不会同意前来,但他还是来了,并认下了这根本就不存在的“妻儿”。
聂青禾心中百感交集,既有拉萧怀璋无辜下水的愧疚,也有对未来的无助和迷茫……
“是你的!”太后指着萧怀璋的手已经掩饰不住的在颤抖……
这孩子是谁的都可以,唯独不能是萧家的孩子!
而玄景睿嘴角不禁弯起弧度,看向太后的眼神,既有得意,也有怜悯。
太后以孝道压制于他,目的不过就是聂家军罢了。他本计划,牺牲掉聂家军也未不可,厘清太后背后的势力才是关键,然而,聂青禾自称有孕,却完完全全的扭转了局面!
既如此,聂家军,他便不会放手给太后了!
“是我的。”萧怀璋回道,目光坚毅无比。
“不可能……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太后难以置信的指着二人,目光中都是狐疑。
“我们……”聂青禾一时语塞,沈灵犀为她设计的事件里,哪有这段剧情啊!
萧怀璋却毅然上前一步,朗声道:“怀璋何其有幸,蒙皇上垂青关怀,得太后万般疼爱。自归返萧家以来,与清河郡主朝夕相伴,情愫渐生,一切皆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之事。虽尚未行成亲之礼,可在怀璋心底深处,早已将青禾视作结发之妻,她是我此生唯一挚爱之人。还望太后能体恤怀璋一片赤诚之心,成全怀璋与青禾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