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好祖庙。”
顺口嘱咐一句，伊言身形一晃，当即踏入阴路之中向着龙脉决战的最终战场赶去。
赤色流星坠落的中心位置，方圆十余里的空间内落得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恍惚间完全不像是凡俗中该有的风景，反而像是神话中的神域。
此时此刻，全身近乎完全琉璃化，宛如赤红长戟的真龙龙脉正将福王死死钉在地上，孽龙身上的锁链早已经被气化蒸发，只剩下他那濒临破碎、畸形扭曲的龙躯。
龙鳞崩碎，龙血成池，此时此刻的福王赫然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见伊言赶来，附着在龙脉上的秦云逸残魂不由松了口气：“先祖，福王已经拿下了。”
“现在他身上的魔气已经被我用龙气驱散大半，勉强还能够当作龙脉使用……起码能撑一段时间。”
意识到福王处于濒死状态，伊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本来他对击杀福王获得对方身上的天赋已经不抱有什么期望，毕竟现在的自己比起真正的龙脉还是有些差距，打伤容易打死却难。
谁知道秦云逸还特意留了个人头给自己，真是惊喜！
回过神来，伊言迈步走到福王面前，伸手抓住龙角晃了晃：“龙脉有一条就行，这条吃里爬外的还是杀掉比较好！”
“先祖不可！”秦云逸连忙打断，“福王不能杀，如若不然，刚才我又岂会留下他一口气？”
“嗯？”伊言不由扭头，“为什么？”
秦云逸：“因为这是大炎最后一条龙脉了。”
伊言心头一跳，“你说清楚，怎么回事？”
秦云逸眼中流露出疑惑之色：“先祖，你难道不知道吗，龙脉真身是以燃烧自身血脉为代价才能显现的，一位皇帝一生中只能使用一次。”
“我不杀福王，就是因为我走后，他便是大炎最后一条龙脉。”
“什么？！”伊言脸色难看，当即转头，“赵有德！谁让你……”
话未出口，伊言便不由梗住，因为此时此刻方圆十里内，除了自己和两条龙脉外再无活物！
甚至秦云逸的龙脉化身，都是以所有太监和禁卫军为代价才用出来的！
“先祖，你也不要怪赵公公。”秦云逸宽慰道，“龙脉本不应该承认世界上有鬼神之说，但在见到孽龙的那一刻我的内心便已经动摇，这种情况下化身龙脉是唯一的选择。”
听到这些解释，伊言眼神微沉，眉头紧锁。
事实的确如此，如果说皇帝能在人形和龙脉形态之间随意转变，那傻子才不相信世界上有神仙妖魔。
毕竟自己都不做人了！
也正因如此，龙脉形态只能使用一次，用过即死，这样皇帝才不会追求虚无缥缈的神仙大道……
“不，不对。”伊言突然扭头看向福王，“那为什么福王还能活着？”
“他也已经化身龙脉，龙脉必须死一个，为什么不能是他？你转换成孽龙能续命吗？”
感受到伊言毫不掩饰的杀意，福王心头一跳，当即开始涕泗横流：“老祖宗，我真的错了！其实我也是可怜人啊！”
“当年不论是父皇还是母后都把我当皇帝培养，但在我成年那天突然就让我当一个闲散王爷，我是真气不过，这才一时走了歪路！”
“老祖宗，看在我也是姬家血脉的份上，您就饶我一命吧，再说，孽龙血脉的转化至少需要数十年的苦工，现在也根本来不及了啊！”
“闭嘴！”一拳将福王的嘴闭上，伊言头也不回的看着秦云逸，“如何？”
“福王之所以能保持这种特殊形态，是因为他和域外天魔同流合污，我是无论如何不会这么做的。”秦云逸摇了摇头，“先祖，您也是姬家血脉，千万不必多想，世上没有鬼神，人死了，就是死了。”
“不过在临死之前，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我好像在修行界也待过一段时间，不知道……”
“不，你先别死！让我想想办法，让我想想……”伊言死死盯着福王，脑中迅速开始思考。
龙脉之所以会死，是因为血脉中的机制，孽龙之所以不会死，是因为域外天魔的手段。
既然秦云逸不愿意，亦或者不能转化成孽龙龙脉，那么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自己获得孽龙血脉，看看让这孽龙活下来的原理到底为何，能不能复现！
意识到这点，伊言不再犹豫，他伸手抓住福王头顶的两处分叉龙角，五蕴魔心跳动，猛然用力一掰！
咔吧！
伴随着骨裂之声，孽龙龙角被强行掰断，连带着大半天灵盖都被伊言掀开，露出灰白色的脑浆。
看着这一幕，不论是秦云逸还是福王都慌了。
“先祖，你干什么，龙脉不能杀啊！”
“老祖，我真知错了，我以后真会当一条好龙脉的！”
“而且，而且我和天外妖魔有协议，一旦我死了，它们就能撕开口子进来！！我们之间只是内乱，不要因为内乱给外族机会啊！”
听到最后一句话，伊言微微抬头：“说清楚，是你死了它们就进来，还是孽龙血脉绝迹了它们才进来。”
福王一愣，立即反应过来急促道：“是血脉绝迹！老祖，只要留我一条命，我保证生出能承载龙脉的血缘后辈，生多少都行，只要有我，大炎还能再继续千万年！”
“但您要是为了泄愤杀了我，那么大炎四千年基业就彻底完了啊！”
说完这些，福王暗自给自己鼓劲，伊言不可能杀掉自己这最后一条龙脉，哪怕因为血脉只让自己活到下一代怀胎出生，十个月的时间自己也有办法脱困，到时候……
勉强安心下来，福王抬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正好对上伊言露出的诡异笑容。
这笑容实在不对劲，福王心头顿时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下一句话如同地狱恶鬼的声音一般在他耳边响起：
“既然如此，那你就放心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