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说着,就端了茶。
温常在神情悲苦地望着她。
端茶,送客。
这道理她懂。
可她今日既然来了,又岂能空手而归?
“嫔妾……知道杨泠的一个秘密。”
这时候,只听温常在忽然说道。
云雾视线移向她,没有接这个话,只乌眸沉静地睨着她。
温常在观察着云雾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杨泠如今被帝王架在那里。
虽是成了棋子。
却也不好动手。
她脸上的悲苦一下扫去,展颜一笑,继续说道:“杨泠的生母孟氏,她背后的孟家……入宫前,嫔妾与孟家的一个庶子,私底下有过一段来往。
“嫔妾知晓,孟家背靠杨家,这两家,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
这一下。
温常在在泠月殿直待到傍晚时分。
御前传了消息过来,说帝王过会儿就要来用膳。
“娘娘果然得天独厚。”
温常在此时得知帝王要来,自然就连忙识趣地起身告辞。
她与云雾说了许多许多话。
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去吧。”
云雾没有挽留她,只在温常在就要退出去时,忽然轻飘飘地丢下一句:“两个月内,本宫可以保证,杜姨娘定能重获新生。”
温常在一听,身体一时激动得僵住。
她很快反应过来。
抬头望向云雾,几乎是已经泪流满面。
“好。”
温常在喉间难以抑制地哽咽着,抬手擦掉脸上泪水,笑了笑,“让娘娘见笑了,娘娘放心,您今日的意思,嫔妾已经明白。
“无论姨娘的结局如何,嫔妾都会为娘娘办好接下来的事。”
说完。
她又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云雾勾了勾唇。
温常在很聪明,有些话不必说得太透,她一点就通。
但更难得的,是她的那一份孝心。
人生在世,利字当头。
即便是为人子女,却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为了自己的生母,连自己的前程和性命都不顾的。
帝王要来,云雾吩咐圆绒去御膳房领膳食。
御前的消息,满宫都知道。
圆绒去的时候,御膳房的管事已经将帝王的那一份晚膳,也准备妥当,亲自带着人给送了过来。
又过了没多久,帝王来了。
他照样是叫人把奏折也带了过来。
和昨晚一样。
晚膳后,二人散步消食,之后一个批折子,一个看书,各干各的,互不打搅。
只不过今晚,云雾没能看书看得又睡着。
陆尧批完折子,走到她身边,拿起她手里的书翻看了下。
很快就不怎么感兴趣地放下。
只问她:“怎么看起了道士的书?昨晚的那本话本子呢?为何不看了?”
云雾一听他提起话本,就不由得头皮一麻。
“丢了。”
她如此简略地答了句,重新将书拿起认真地看着。
陆尧瞧见她这样,就忍不住笑。
他俯身,凑到她面前,漆黑的墨眸定定望着她。
视线带着极强的侵略性,扫过她的眉毛,眼睛,她的线条优越的鼻梁,还有她可爱又好亲的嘴唇。
陆尧抬手,揉了揉她的唇瓣。
“丢哪儿了?”
他又这样问了句。
云雾被他这样骚扰得无法继续专心看书。
此时听见他问这话,不由眼角抽了抽,视线回避地将头瞥到一旁,盯着窗子上的雕花,不怎么诚恳地答了句:“臣妾怎么知道?
“不是圣上昨夜随手一丢?
“谁知道掉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竟是把锅甩给了帝王。
陆尧又被她这话给逗笑。
“这么说,是朕的错?朕弄丢了你的书?”
小女子的那点心思,显然不是帝王的对手,他就故意一本正经地道,“朕得赔你才对。
“不然,朕叫人去宫外多买几本?”
云雾闻言,额角一抽。
她有些嗔怪地瞪他一眼。
“皇上说什么玩笑话呢?一国之君,却买这种、这种话本子,这像话吗?传出去了,恐怕要给那些读书人骂,说皇上不务正业呢。”
云雾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识大体。
陆尧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那朕派人在你这泠月殿的犄角旮旯里好好找找?”
他又道。
显然是不找到话本,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云雾觉得头疼了。
那话本就被团娇收到了箱笼里而已。
好找的很。
但她断不可能拿出来害自己,又让帝王变着法地折腾自己。
于是就故意转了话题说:“皇上批完折子了?”
“嗯,批完了。”
陆尧说着,却是一下就识破她这点小小的诡计,果断抬手将她一下拦腰抱起,“所以,该玩你了。”
云雾在娇呼声中,就这样被他抱入了寝殿。
这一夜。
又是被帝王半哄半强的折腾了许久。
到了最后,云雾几乎是流着眼泪朝他控诉:“明日若再起不来,不能去永寿宫请安……只怕满宫的人都要议论臣妾和皇上的床事了!”
“朕愿意宠你,谁敢胡乱议论?”
陆尧这样答了句。
随即也不得不承认,悠悠众口是堵不住的。
竟头一回觉着,后宫妃嫔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了。
女子脸皮太薄,都不愿让他多疼爱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