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张英俊的脸越来越近,朱澜捏了茶杯:“给,喝吧。”
薛从俭把昨天在皇宫里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直接把朱澜给惊得小嘴微张:“皇后好厉害,就这么把德妃给杀了?她好精明。”
“皇上就这么蠢,就信了她的话?”
薛从俭冷笑:“怎么会?皇上心里已经认定废太子一案是薛辟疆干的,所以纵容皇后杀了德妃,这样也算让皇后出口气。皇后杀了德妃,就没办法逼着皇上杀薛辟疆。所以,还是皇上狡诈。”
“那皇后就这么算了?”
“她绝不会罢手。所以我打翻药丸,她立马领会到我的意思,拿皇上的身体说事儿。果然涉及到自己,皇上震怒,让人把德妃的尸体扔到郊外乱坟岗,幽禁太子。”
“等今日上朝,还不知道皇上怎么糊弄百官呢。”
“那你去不去上朝?”
薛从俭幽暗的眼眸盯着朱澜,嗓音低沉:“我应该去和百官说明详情,但是我不去。我王府被烧,我家都没了我还要上朝?”
他摆明了不去参与幽禁太子这件事。
反正他已经叫人把关押的那些黑衣人、张照等人都交给了甘宁,甘宁这个墙头草看到太子倒台,一定会尽心审案,给裕康帝表忠心。
他有心想远离朝廷,远离那些没有丝毫亲情的人。
院子里热闹起来,双成、慕春和几个家丁买早餐回来了。苏琼瑶也来了。
朱澜简单吃了些东西,就要去沐浴。
她没办法,总觉得身上都是那些人的血。
薛从俭、朱澜和苏琼瑶一桌吃饭,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双成知道她们夜间活动量大,买的式样多,分量足,薛从俭给朱澜盛了豆浆,把油条撕碎了放在豆浆里,她喜欢这么吃。
又把小咸菜、榨菜条推到朱澜面前。
苏琼瑶立马不高兴了:“王爷,我要吃小咸菜。”
薛从俭无奈,只好把小咸菜的碟子推到她面前去。
苏琼瑶得意的笑了笑,拿了筷子给朱澜夹了很多小咸菜:“师姐,这个可好吃了,快吃。”
说完,还示威一样从眼角看薛从俭。
薛从俭:“……”
真是的,匕首白送了。
朱澜当做没看到薛从俭吃瘪的模样,和苏琼瑶说话:“快吃吧,不是早就饿了。”
苏琼瑶一吃起来就忘了一切,薛从俭这才找到机会和朱澜说:“中午多做些饭菜,袁学昌会来。”
朱澜诧异:“他为何要来这里吃饭?”
薛从俭说:“昨天发生那么大的事儿,今日早朝,皇上一定会有个说法。袁学昌散朝后会来找我说事儿。到时候我们一起听一听。”
这就是把朱澜当成一家人的意思。
朱澜:“你为何要在我这儿?去酒楼不好嘛?”
薛从俭:“国家大事,不能在公共场合商讨。而且,你叫双成给我们收拾两间房子,大小无所谓,安静就行。”
朱澜:“???”
薛从俭:“看什么看?王府被烧,我无处可去,无家可归。只能来你这儿暂住。等王府重建好了才能回去。”
说得理直气壮,气壮山河。
薛从俭又搬出来和太妃:“我母妃一定也支持我住在这儿。”
就好庆幸王府被烧。他终于能住到朱宅。
朱澜抿唇:“不方便。你要是没钱,我给你,你去买……”
男未婚女未嫁的,就住在一块儿算什么?
她突然住嘴,想到隔壁的豪宅也是自家的。
当时申延庆一口气买了两套豪宅,就在这套宅邸左边,两家隔着一堵墙。如今隔壁空着也是空着,就让这家伙去住算了。
毕竟,如果不是这家伙帮忙,她父亲说不定早就不在人世了。
更何况,在废太子一事上,他也帮忙很大的忙。
她改口:“王爷,你吃好了嘛?吃好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苏琼瑶大声说:“师姐,我也要去。”
薛从俭就无比的盼望袁学昌那个混蛋赶紧死过来,他好不容易能和朱澜独处,总有一个捣乱的可怎么搞?
朱澜站起来,带着薛从俭和苏琼瑶去了后花园。
花园流水淙淙,鲜花朵朵,蜜蜂嗡嗡。
朱澜对着高墙站定:“琼瑶,莫小将军,你们先跳过去。”
苏琼瑶大乐:“好啊好啊。”她纵身一跳,花蝴蝶一样就站在墙头上:“师姐,隔壁好大,后花园乱糟糟的都无人打理。”她说着跳了下去。
莫行云却看着薛从俭,薛从俭微微颔首。莫行云如法炮制跳到了隔壁。
不过人家苏琼瑶身轻如燕,莫行云则如同笨拙的大鹏鸟。
薛从俭顿时觉得自己很丢人。
朱澜伸手示意:“王爷,请。”
薛从俭拉住朱澜的手,两个人一起跳上高墙翻到隔壁去了。
这里也是亭台楼阁,不过因为无人居住,有一股子萧索的味道。由于无人打扫,地上的树叶子积攒得很厚,踩在上面哗啦啦作响。
水池里头没有水,躺着不少鹅卵石,苏琼瑶就蹲在鹅卵石上面捡石头玩。
推开一扇门,里面家具都在,也还算干净,地上也铺着青色的方砖,简洁大方。
家具还是上等的红木,雕刻着精致的花纹。看得出来原主人很爱惜这里,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卖掉了这套宅子。
薛从俭也不吭声,反正朱澜走到哪儿,他就跟在哪儿。
“王爷,这套房子怎么样?送给你住。”
薛从俭愣了:“送给我住?”
惨了惨了,这下子还没住到她家里,就被扫地出门了。
“这里怎么能住人?没有人气,打扫起来还挺麻烦。再说了,我也不需要这么多房间……”
朱澜打断他:“可是你不是一个人,是很多人。他们也需要地方住。”
薛从俭咬牙。
莫行云莫行雨等人,还有暗卫那些人有时候也会回来住,加起来一百多号人呢。
朱澜:“那就这么定了?”
薛从俭无奈,只好点头:“行吧。”
反正就是一堵墙而已,他随时都可以去看她。
薛从俭问朱澜:“朱振业在鸿胪寺打杂,你打算怎么收拾他?还是打算放过他?”
朱澜皱眉:“怎么可能放过他。他才是罪魁祸首,卢子建不过是替罪羊。我还在找机会,不过他现在是官身,不太方便揍他。”
“可用我帮忙?”
“不用了。机会总会有的。到时候我自己处理。”
中午的时候,袁学昌果然找到朱澜这里,他一身深紫色圆领衣袍,腰缠玉带,见到朱澜,规规矩矩行礼:“澜县主安好。”
朱澜:“袁大人好。”
袁学昌又装模做样给薛从俭行礼:“王爷安好。”
薛从俭背着手:“免礼。”
袁学昌:“……甘宁甘大人把火情禀告给皇上,皇上交代工部去修缮冽王府。又把甘大人叫进御书房单独说话。”
朱澜就想走,人家两个人说的是官场上的事,她也不方便听,薛从俭却叫住她:“一起听。左右都是一家人。”
朱澜脸上一红,谁和他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