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道人狂笑一声,不再废话,白骨幡迎风暴涨,五个骷髅头同时张开大嘴,喷出五色毒烟,交织成一张遮天蔽日的毒网,朝着云天策当头罩下。
云天策冷哼一声,手中拂尘一扫。
万千银丝化作一头咆哮的银色巨龙,龙吟震天,神圣浩大的气息瞬间冲散了毒网的邪气,径直撞向五毒道人。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天空都为之震颤。
化神后期的全力一击,威能足以毁天灭地。
恐怖的能量风暴席卷四方,四周的山谷被夷平了大半,山石崩塌,烟尘冲天。
倒是这裂魄谷确实有些门道,未损分毫。
烟尘散去,五毒道人的身影已退回了谷口,他面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愈发阴冷。而云天策,依旧是那般仙风道骨,只是脸色比之前凝重了几分。
一击之下,竟是不分胜负。
“大炎国师,果然名不虚传。”五毒道人阴恻恻地说道,“不过,想在贫道的地盘上撒野,你还不够格!”
说罢,他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嗡——!
整个裂魄谷猛然一震,一道巨大而复杂的光幕冲天而起,将整个峡谷笼罩其中。光幕之上,符文流转,隐隐构成一个玄奥的阵法,阵法气息流转不息,竟给人一种坚不可摧之感。
五毒道人的身影,连同三妖,一同消失在了阵法之后。
“云天策,此乃我裂魄谷的护山大阵,有本事,你就破阵而入吧!桀桀桀……”
他嚣张的笑声在山谷中回荡,充满了得意。
云天策悬停在阵法之前,眉头紧锁。
他伸出手指,凌空点在光幕之上,闭目感应了片刻,眉头皱得更深了。
“国师,如何?”陈景在一旁紧张地问道。
“破不了。”云天策睁开眼,缓缓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罕见的挫败感,“此阵生生不息,暗合两仪化生之理,却又处处透着一股阴邪诡谲。手法......”
云天策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罢了,今日暂且退兵。”
众人心中虽有不甘,却也知道,面对一个有强大阵法守护的同阶高手,硬闯绝非明智之举。四人无奈,只得调转方向,返回越安城。
……
夜色如水,州牧府的小院内,气氛有些沉闷。
云仙儿为几人沏上新茶,清冷的目光落在自家父亲身上:“父亲,那五毒道人究竟是何来历?他的阵法,真的与太乙教有关?”
云天策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皱眉道:“五毒道人成名已有数百年,一直在南越活动,是出了名的独行邪修,从未听说他擅长阵法。可今日那座大阵,其根基路数,确有几分太乙教‘两仪微尘阵’的影子,只是被他改得面目全非,邪气冲天。”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先是金蚕皇被恰好路过的太乙教道人重创,如今又冒出一个会太乙教阵法的五毒道人包庇妖邪。这南越的浑水,怕是比我们想的还要深。”
密室中一时无人说话,只有茶香袅袅。
良久,云天策将目光投向了沈安。
“沈长老。”
“国师请讲。”沈安抬起头。
“南越之事,我与陈州牧他们在此坐镇,暂时稳住局势。但要解开这背后的谜团,还需从根源查起。”云天策的声音变得郑重起来,“你持巡查令,代我走一趟楚州太乙山。”
“去问问太乙教的掌教,这南越的浑水里,究竟有没有他们的手笔。也顺便,请他们对这‘五毒阵法’,给出一个解释。”
沈安明白了云天策的意思。此事涉及天下第一大派,派陈景、巴德去,分量不够。云天策自己是国师,不便离开。唯有他这个手持尚方宝剑的巡查使,最是合适。
“晚辈,遵命。”沈安起身,拱手行礼。
……
三日后,沈安行至一处名为“虎跳峡”的山林地界时,下方忽然传来阵阵兵器交击之声,以及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
林间空地上,一头体型堪比小山,通体毛发呈暗金色,仿佛金属铸就的斑斓猛虎,正与几名身穿太乙教服饰的年轻弟子恶斗。
那猛虎显然是此地的山君,修为已达金丹巅峰,举手投足间妖风呼啸,利爪挥舞,连空气都被撕裂。
几名太乙教弟子虽然剑法精妙,配合默契,但修为最高的也不过金丹中期,此刻已是险象环生,人人带伤。
“师兄,这孽畜太厉害了!我们的破甲符根本伤不了它!”一名女弟子焦急地喊道。
为首的青年弟子一剑逼退山君,喘着粗气道:“结七星剑阵,耗死它!”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了立于山道边缘的沈安,顿时脸色一变,急忙喊道:“兄台!此地危险,山君凶猛,速速退去,免遭池鱼之殃!”
在他看来,沈安一身寻常布衣,气息内敛,与凡人无异,留在此地必死无疑。
沈安闻言,叹了口气。
本来只想看个热闹,现在看来,是看不成了。
山君也发现了他这个“新猎物”,猩红的虎目中闪过一丝残忍,舍了那几个难啃的道士,咆哮一声,化作一道金色的腥风,朝着沈安猛扑过来。
“兄台小心!”太乙教的弟子们齐声惊呼,目眦欲裂。
在他们眼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下一刻就要被撕成碎片。
然而,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扑,沈安只是抬起了眼皮,简简单单地,迎着那血盆大口,递出了一拳。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就是那么平平无奇的一拳。
砰!
一声闷响,像是熟透的西瓜被砸开。
这头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山君,巨大的虎头,竟在半空中轰然炸裂,红的白的溅了一地。庞大的无头虎尸,在惯性作用下飞出数丈,重重砸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再无声息。
山林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风停了,鸟不叫了,连那几个太乙教弟子,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保持着惊骇的表情,一动不动。
他们看着那个缓缓收回拳头的年轻人,看着他身上纤尘不染的布衣,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沈安掸了掸衣袖上本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转过头,看着那几个目瞪口呆的年轻道士,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路过,顺手。你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