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必须要北伐!
牛达大军出去,还没有取得战果呢,总得有点小成绩回来,才好给朝廷交代吧。
这样一来,也正好能符合武臣一脉的利益。
倒是户部的人又抱怨起来了。
户部尚书周望咬紧牙关,怒视着李景春道:“没钱,也没粮!”
“这些年给北部的还少吗?现在又要给?大军刚刚出征,他们已经带走了不少钱粮,让他们重建全州城就好。”
“并且我们户部,还要派人去全州,正好统计一下燕南道的具体情况,看看那陆擎苍究竟是把曾经的富庶之地折腾成什么样了!”
“我户部,还指望着燕南道能够多给点税费和粮食呢!”
这些话,倒是得到了许多文臣一脉的支持,众人都看向首位的薛禹章,就等他开口了。
“呸!不要脸的老匹夫!”
“大军北伐,你竟然让他们修缮全州?这可不是将士们该干的事!”
“每次出点什么事,你们就没钱没粮,那要你们有何用!”
武臣一脉直接开骂,一场骂战再度展开。
文武两方互不相让,因为陆擎苍的关系,武臣一脉已经落了下风,现在吵起来隐隐有被压制的趋势。
皇帝一言不发,目光冰冷。
李景春叹息着,他眼中满是失望。
这些人,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利益,他们从未想过全州城的三十万人如何。
甚至,林策的奏报中还提及了五年前的三十万人被屠杀,这件事,不管文武两方,都选择闭口不谈,直接盖过。
民众的性命,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可以用来利益交换的筹码罢了。
死了多少人,他们漠不关心。
这样的朝廷,太冰冷了。
“够了!”皇帝大吼一声,顿时整个大殿陷入了安静中。
文武两方的臣子都不敢有所怨言,纷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与此同时宰相薛禹章站了出来。
他双手抱着朝笏,眼中颇为凝重道。
“陛下,南疆蛊师又现身了,而且蛊惑了陆擎苍,让他用三十万人性命祭炼邪丹,陆擎苍死了不算什么,但其背后的南疆蛊师,却一定要挖出来!”
薛禹章说到了重点上。
皇帝颇为忌惮的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那帮蠢货臣子,全都盯着眼前的利益不放,难道他们就没听见林策上奏的奏折中,提到过南疆蛊师吗?
那才是,皇帝的心腹大患!
“此事,必须要严查!”皇帝重重的一拍龙椅道。
声如雷震,直接在大殿中回荡。
真龙发怒,以至于所有臣子都噤若寒蝉,他们不敢再有反对的意见,南疆蛊师,分明就是皇帝的逆鳞。
这是谁都不能触碰的红线。
陆擎苍也是找死,竟敢和南疆蛊师有所勾结,他有九条命都不够活的。
“另令林策,带白虎军速将陆擎苍抄家!”
“一切所得,尽归国库!”
“朕这些年,花了不少银子和粮食,养了这么一头白眼狼,朕全都要拿回来!”
皇帝说罢,臣子们纷纷拱手行礼。
“陛下圣明。”
朝会就此散去,皇帝怒发冲冠,直奔后宫。
臣子们全都沉默以对,回去的路上都不敢和人结伴而行。
出了宫门,李景春刚准备上马车,却见到工部的赵承德走来。
“李大人,聊两句?”赵承德笑呵呵的说道,今日他心情很好。
陆擎苍死了,死的太好了!
林策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这一次北上竟真的干掉了这个心腹大患。
“赵大人,上来吧。”李景春指了指自己的马车。
他是文渊阁大学士,或许手中实权没有赵承德多,但官位却比赵承德大。
后者也不墨迹,直接上了马车。
此行两人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富贵楼。
这次自然是赵承德买单,他身为工部侍郎,手里权力不小,能捞的油水自然也多。
两人坐下,让侍女上了三壶酒和一些菜食,便让她们关闭房门尽数离开。
“我得敬李大人一杯。”赵承德哈哈大笑,浑身上下都透露出四个字,大仇得报。
“赵大人,按理说我和你不熟才对,你请我吃顿饭,随便找个馆子就行,何必来富贵楼?”
“你有喜事?”
李景春明知故问,他早就知道林策和赵承德走的很近,现在赵承德又如此高兴,应当是林策帮赵承德办了一件大事。
“哈哈哈,喜事谈不上,但确实很高兴。”
赵承德毫不遮掩,“李大人今日的奏报,实在是让我开心,原本我打算将此事埋在肚子里,但陆擎苍都已经死了,我也就不藏着了。”
“我和陆擎苍有仇,并且当年我的发妻,便是死在了陆擎苍手中,甚至此事,还和漕运案有关系。”
李景春闻言,两只眼睛瞪大,死死盯着赵承德。
他脸色变化了一番,随后又恢复平静道。
“赵大人说笑了,这种事情可不要随意拿出来说,尤其是涉及到漕运案。”李景春对此讳莫如深,根本不敢随意接话。
但赵承德却已经把李景春当成了自己人。
在他眼里,李景春乃是林策的舅舅,那就是自己人啊。
当年虽然林家的漕运案没有牵扯到李景春,李景春也表现出和林家切割的意思,但总体来说,李景春还是被打上了林系的标签。
“李大人你这就见外了。”
“我和林策不是外人,他已经查到了漕运案和陆擎苍有关系,因此他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赵承德难得的和别人坦诚相见,现在是无比轻松。
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李景春不会那么轻易卸下防备。
“你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去找薛禹章?”李景春问道:“世人都知道,薛相乃是林相的弟子,他才是真正的林系。”
“而我?我从一开始就被林系打压,甚至到现在都不怎么往来,你将此事告诉我,是何用意?”
赵承德听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只见他淡笑道:“我不信任薛相。”
“一个能在漕运案风波后,竟然屹立不倒的林系成员,他纵然再有本事,那也一定出卖了林家,换取了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