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安置点内，经过紧急救治，春野武藏悠悠转醒。
“高斯！”
“……呃……这里是……”
他猛地坐起大吼一声，随后发现自己的记忆似乎停留在了昏迷的前一刻。
胸口辉石的微光随着他急促的呼吸明灭不定。
映入眼帘的是大古、飞鸟和我梦关切而凝重的面孔。
“武藏！你醒了！”
“没关系，现在已经安全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高斯呢？”
大古急忙扶住他，连声问道。
武藏的眼神中充满了未散的惊悸与深深的疲惫，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翻涌的情绪，声音沙哑地开口：
“我居然……成功出来了……”
随后，他陷入了回忆。
“我们……遇到了一个……无法理解的东西。一个……‘无’的存在。”
他努力组织着语言，回忆那令人心智颤抖的经历：“我和高斯被布鲁顿放逐后，进入了一个异常的空间夹缝。在那里我遇到了另一个宇宙的克莱美第，不过他是我的战友……”
大体讲了一下前因，武藏便步入正题。
“那里就像一个巨大的角斗场，但空间极不稳定，正在崩溃。我们被困住了，找不到出路……直到……直到那个‘东西’出现。”
……
血红色的角斗场空间，边缘的湮灭现象如同不断吞噬画布的火焰，迅速蚕食着所剩无几的立足之地。
高斯和卡欧斯克莱美第背靠而立，凝重的目光聚焦在空间中央那片最极致的扭曲区域。
那个从空间破洞中“浮”出来的诡异球体，缓缓旋转着，表面变幻不定的暗色调和蠕动紫色纹路，散发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存在感”，然而——
“不对劲……”
克莱美第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困惑，“那片区域的时空曲率扭曲到了极点，理论上应该爆发出惊人的能量辐射……但是，我的感知里……什么都检测不到！”
高斯也感受到了那种矛盾：
“我也感觉不到任何能量波动，生命反应更是为零。但它就在那里……我们的眼睛能够看见它……而且，我很确信，它在‘看’着我们。”
那种被无形之物注视的感觉，如同冰冷的针尖刺在灵魂上。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空灵的、断断续续的声响：
“咯……咯咯……”
“嘻嘻……嘻嘻嘻……”
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他们的意识，仿佛是这个球体本身在无意识地模仿着“笑”这一概念，却只模仿出了其最空洞、最令人不安的表象。
这种“虚无的嗤笑”始终存在，又比任何狰狞的咆哮都更能瓦解战斗意志。
“不管它是什么，不能坐以待毙！”
克莱美第率先行动，他抬起手，一束高度压缩的混沌能量射线精准地射向那个球体！
然而，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能量射线在接触到球体表面的刹那，没有爆炸，没有抵消，甚至没有泛起一丝涟漪——就像是光线射入了一片绝对的黑暗，彻底消失了！
仿佛被一个无形的黑洞瞬间吞噬，连一点能量残留都未曾留下！
“什么？！”
克莱美第和高斯同时震惊。
“这是黑洞吗？……不对，这个反应……*
仿佛是被这束能量射线“激活”，那个诡异的球体突然发生了剧变！
它的形态开始极速膨胀、拉伸，表面的暗色调和紫色纹路如同沸腾般剧烈涌动！
在一声更加尖锐、扭曲的“嗤笑”声中，球体猛地变形，伸展出了扭曲的四肢和头颅！
最终，一个身高数十米、人形却绝非人类的怪物，降临在这片濒临崩溃的异空间！
它通体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金色，身躯如同由扭曲的阴影和破碎的空间碎片构成，不断发生着细微的形变和抖动，极不稳定。
双臂伸展抽搐，头部没有五官，只有一个不断闪烁明灭的橙黄色发光体，胸口的黄色晶体，仿佛是通往虚无的窗口。
全身笼罩着一层不稳定的、仿佛电视雪花般的能量扰动脉冲。
虚空怪兽——格利扎，正式登场！
它仅仅是站在那里，周围的空间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光线在它周围扭曲、断裂。
它依旧没有散发出任何能量波动，所有的探测手段反馈回来的依然是“零”，但它那扭曲的实体和带来的空间压迫感，却真实得可怕！
这是一个违背了所有已知物理法则的悖论存在！
“这……这是什么怪物？！”
高斯感到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不适，月神形态的柔和光芒在格利扎面前都显得摇曳不定。
克莱美第的光量子病毒信息载体也在飞速运转：“无法理解！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所有参数为零，却能实体化并影响现实空间？！”
格利扎那空洞的“面部”转向了他们，虽然没有眼睛，但两人都能感觉到一种纯粹的、对“存在”本身的贪婪注视。
它似乎对能量反应极高的个体有着本能的吸引。
“waaaggggghhhhh——！！！”
格利扎发出了一声并非通过声带，而是直接扭曲空间产生的、震耳欲聋的咆哮！
它那扭曲的身影瞬间模糊，下一刻，已经出现在克莱美第的面前！
带着撕裂空间的力量，直抓而下！
“小心！”
克莱美第双手展开屏障！
嗤啦——！
格利扎的利爪轻易地撕碎了屏障，仿佛撕开一张薄纸！
屏障的能量再次被瞬间吞噬！
残余的爪风将高斯和克莱美第同时扫飞出去！
“攻击无效！能量会被它吸收！”
高斯在空中稳住身形，心中骇然。
格利扎一击落空，似乎毫不在意，它双臂挥舞，一道道暗红色的、如同扭曲闪电般的格利扎恶音和格利扎黑暗闪电，毫无规律地向着四周疯狂迸发！
这些攻击并非它主动释放，更像是它存在本身溢出的、扭曲现实的副产品！
轰！轰！轰！
闪电和魔音击打在崩溃的空间壁垒上，加速了空间的毁灭，也逼得高斯和克莱美第狼狈不堪地闪避。
任何防御在这些攻击面前都形同虚设，只能依靠预判和速度勉强躲开。
“这样下去不行！空间快撑不住了！”
克莱美第躲过一道闪电，看着周围不断缩小的安全区域，“必须反击！试试看能不能打断它的行动！”
高斯点头，两人同时积蓄能量！
“克莱美第姆光线！”
“月光粉碎！”
一蓝一金两道强大的光线，蕴含着秩序与混沌的力量，交融着射向格利扎！
然而，让两人绝望的一幕再次上演。光线在命中格利扎身体的瞬间，如同泥牛入海，再次被完全吞噬吸收！
格利扎的身体甚至连晃动都没有一下，反而它那空洞的核心闪烁得似乎更快了一点，仿佛“品尝”到了美味。
“完全……无效……一点反应也不给……”
高斯的心沉到了谷底。这种敌人，怎么打？
但就在光线被吞噬后的短暂瞬间，异变发生了！
格利扎那原本虚幻不定、仿佛投影般的身躯，竟然出现了一刹那的凝实！
虽然极其短暂，但高斯和克莱美第都清晰地捕捉到了！
同时，他们感觉到，周围空间那令人窒息的封锁感，似乎也减弱了一丝！
“等等！”
克莱美第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近乎绝望的猜想浮现，“难道……能量吸收……会对它产生影响？当它吸收足够能量时，会暂时从‘无’的状态显现出‘有’的实体？而空间的封锁，也与它这种‘虚无’的状态有关？”
这个猜想让两人看到了一线希望！
或许，攻击并非无效，而是需要达到某个临界点，才能让这个“虚无”的怪物暂时“现身”，从而找到击败它或者打破空间封锁的机会！
“再来！”
高斯眼中重新燃起斗志，尽管能量已经消耗巨大。
他们再次发动攻击，这一次是连续不断的能量冲击，试图累积效果。
格利扎依旧照单全收，它的身体在攻击中时而凝实，时而虚幻，周围的空间壁垒也随着它状态的变化而明灭不定。
然而，希望是短暂的，现实是残酷的。
他们的能量储备远不足以将格利扎“喂”到完全实体化并维持足够长的时间。
连续的攻击极大地消耗了他们的力量，高斯的彩色计时器率先闪烁起红灯，克莱美第身上的幽蓝光芒也黯淡了许多。
格利扎似乎被连续的能量投喂“激活”了，变得更加活跃，攻击也愈发狂暴。
一道巨大的黑暗闪电劈在高斯身旁，爆炸的冲击波将他狠狠掀飞，重重砸在地上，胸前的计时器急促的警报声如同催命符。
“高斯！”
克莱美第冲到高斯身边，挡住后续的攻击。
克莱美第作为卡欧斯母体分身，他的能量储备是远远超过高斯的，因此目前克莱美第选择首先帮助高斯脱离攻击范围。
空间已经缩小到不足最初的十分之一，崩溃近在眼前。
格利扎那扭曲的身影在破碎的背景下，如同来自深渊的死神。
克莱美第看着重伤的高斯，又看了看那不断嗤笑、无法战胜的格利扎，一个沉重而无奈的决定在他心中形成。
他看向高斯，声音低沉而决绝：
“高斯……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空间彻底崩溃，谁也无法离开。”
“或许……我们剩下的能量，不够让两个人都活下去……”
“也许……只能赌一把，集中所有能量，尝试……送出去一个人！”
……
武藏说到这里，声音哽咽，眼中充满了痛苦与不甘：“克莱美第他最后整个人冲入了那个怪物的体内，为我和高斯争取了机会……最后……他选择了……”
他握紧了胸前的辉石，后面的话已经无需多说。
房间内一片寂静。大古、飞鸟、我梦都被这难以置信的遭遇震撼了。
一个参数为零却能吞噬一切、无法被攻击的怪物？
一个需要被“喂饱”才能显现实体的悖论存在？
这远远超出了他们以往面对的任何敌人。
“一切……都是0……”
我梦喃喃自语，身为科学家的他，也无法理解这种存在的物理基础，“这简直是对现有科学体系的彻底颠覆……”
就在这时，窗外远处空中，那个依旧存在的异次元空洞，再次传来了那空灵、扭曲的嗤笑声：
“咯……咯咯……”
“嘻嘻……嘻嘻嘻……”
仿佛是在宣告，地球，已然成为了它的下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