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起初并未将此事太过放在心上,只道是赵幼悟见徽柔婚期将近,也泛起了少女思春的心思。
便轻轻拍了拍张妼晗的手,温声笑道:“幼悟是朕的掌上明珠,朕自会为她寻一门好亲事。
不过你今日既特意提及,可是心中已有了合适的人选?不妨说来,朕为你参谋参谋。”
张妼晗微微抬眸,眼中满是期许,却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轻声道:“官家,幼悟她……她一心只倾慕那齐衡。
齐衡才貌出众,品行纯良,在这汴京城中,皆是首屈一指的人物,臣妾想为幼悟成这门亲事。”
一听这个名字,赵祯当即皱眉:“齐衡这个人自是好的,可他是齐国公府的独子,如今又位列朝堂,怎会甘愿做那徒有虚衔的驸马?
就如徽柔那般,当初朕与皇后也曾动过让顾鹤当驸马的心思,可最后不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再者,你不是一向,都不喜欢跟顾鹤他们的嘛?”
张妼晗本就因赵祯对这桩婚事的否定而心生不快,又听到“顾鹤”的名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为了女儿,却还是强忍了下来:“臣妾确实不喜欢顾鹤,同样也不喜欢他身边的人。
可有一句官家说得对,那就是齐衡这个人是好的,臣妾别无所求,只盼着幼悟能一生平安喜乐。
若真能如她所愿,臣妾便是即刻死去,也能瞑目了。”
说着,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
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她赶忙用手帕捂住嘴,待她将手帕拿开时,上面已是一片刺目的血红。
赵祯见状,心中一阵酸涩,赶忙将张妼晗轻轻拥入怀中,柔声安慰道:“莫要如此激动,齐衡确实不合适。
但朕可以答应你,定会好好为幼悟把关,为她寻一门良缘,你这身子,需得好好调养,切莫再为这些事劳神费心了。”
就在这时,早已被张妼晗安排好的,赵幼悟也匆匆上场。
她一进寝宫,便见母亲泪眼婆娑地靠在父皇怀中,心中一紧,忙上前问道:“母妃,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张妼晗赶忙将帕子一收,强扯出一抹笑容,道:“幼悟,母妃无碍,你父皇来了,母妃正与他说你的婚事呢。”
赵幼悟一听,脸颊瞬间泛起红晕,羞涩地看了赵祯一眼,又低下头去,轻声道:“女儿……女儿全凭父皇和母妃做主。”
赵祯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中满是怜惜,但也不想顺着话题说下去,可张妼晗却突然抢先出声。
她强撑着起身,直接跪倒在了赵祯面前,面色虽苍白如纸,眼神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官家,臣妾已思虑许久,今日便斗胆做个主,请官家应允齐衡与幼悟的婚事,还望官家成全。”
赵祯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满是不悦:“妼晗,婚姻大事,岂能如此草率决定?此事尚需从长计议。”
张妼晗见赵祯拒绝,心中一急,剧烈咳嗽起来,帕子捂住嘴,再拿开时再次染上点点猩红。
她顾不上擦拭,挣扎着说道:“官家,臣妾自知时日无多,唯一的心愿便是能看到幼悟觅得良人,幸福一生,官家若不答应,臣妾死不瞑目啊!”
赵幼悟本就心里紧张,如今又见父皇与母亲争执不下,更是慌乱不已。
尤其是听的母亲以死相逼,再也无法保持沉默,竟脱口而出:“父皇偏心,明明徽柔姐姐就能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为什么到女儿这就不行?难道就因为女儿没有一个好弟弟吗?”
赵祯一愣,没想到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心中又气又急,脸色显得愈发阴沉:“幼悟,休得胡言!你徽柔姐姐的婚事,那是诸多缘由所致,岂能一概而论?
再者婚姻大事,总是要男女双方心甘情愿,这件事纵使朕答应你,齐家也不会情愿的,到时磋磨一生,害苦的终究只会是你自己。”
赵幼悟委屈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说道:“女儿不管,女儿就是喜欢齐衡。
徽柔姐姐能跟自己喜欢的人成婚,女儿为何不可,父皇为何就不能成全女儿?”
张妼晗见女儿如此坚持,心中一阵刺痛,她强撑着坐直身子,拉住赵祯的衣袖,哭诉道:“官家,您就可怜可怜臣妾和幼悟吧,若幼悟不能得偿所愿,臣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她竟作势要往地上磕去。
赵祯大惊失色,连忙扶住张妼晗,怒声道:“妼晗,你这是做什么?莫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赵幼悟也被母亲的行为吓得脸色惨白,她扑到母亲身边,哭着说道:“母妃,您别这样,女儿不争了便是。”
结果张妼晗却紧紧抓住女儿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赵祯:“官家,今日您若不答应这门婚事,臣妾便长跪不起。”
赵祯看着眼前这母女俩,心中五味杂陈,因为他深知这桩婚事若强行促成,只怕日后会生出诸多事端。
可看着张妼晗那日渐衰弱的身子,他又实在狠不下心拒绝她的请求。
只得深吸一口气,使出了缓兵之计:“妼晗,朕并非不愿成全幼悟,只是此事关系重大,需从长计议。”
张妼晗见赵祯语气有所松动,心中稍安,但仍不放心地说道:“官家此言当真?臣妾希望官家能尽快给个答复,莫要让臣妾和幼悟等得太久。”
赵祯点了点头,说道:“朕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朕,好好调养身子,莫要再为此事忧心。”
张妼晗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在赵幼悟的搀扶下缓缓离开福宁殿。
赵祯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长叹一声,眉宇间满是苦恼与无奈。
事情既是出在福宁殿里,消息就很难瞒得下来,很快曹皇后便得知了情况。
她对于赵祯的为难,自是放在了心里,当即琢磨过后,立马就通知了赵昶,让他赶紧出宫把事情告知顾鹤和齐衡。
齐衡得知此消息后,只觉一阵莫名,好似平白无故被一口大锅从天而降砸在了头上。
现如今齐衡倒是没有如剧中那般喜欢明兰,可他更不喜欢赵幼悟呀。
而顾鹤的第一反应,则是张妼晗的幺蛾子终于来了,只是这个方向让他有点琢磨不透。
当即就反问起赵昶来:“你觉得,今日宫里闹得这一出,是出自公主的本意,还是张贵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