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郎看着杜子腾那副困惑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只是那笑容里却透着几分高深莫测的意味,让人捉摸不透。
他轻声说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嘛,你现在无需过多去追问,你只要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就行了。我要你把这事儿小题大做一番,那怎么个小题大做呢?”
说着,姜玉郎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目光紧紧盯着杜子腾,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得把容川分舵描绘成平日里就是那种横行霸道、无法无天的样子呀。你就说他们在仙女桥那块儿,对韩婉儿的欺压那可真是变本加厉,那手段简直恶劣至极。他们不光是抢夺那韩婉儿靠着舞狮驱邪辛辛苦苦挣来的钱财,还肆意地破坏她舞狮驱邪用的那些行当家伙事儿,把好好的道具砸得七零八落的。甚至啊,还对韩婉儿和她的家人进行各种各样的威胁恐吓,搞得那姑娘整日里担惊受怕,连觉都睡不安稳,当地的老百姓们呢,也是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可又惧怕容川分舵的势力,一个个都是敢怒不敢言。总之啊,你要极尽所能,让听这消息的人觉得这事儿已经严重到了无可挽回、令人发指的地步,明白了吗?”
杜子腾虽然心里依旧还是有些迷糊,满肚子的疑问都快憋不住了,可看着姜玉郎那严肃的神情,终究还是不敢再多问什么,只得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回应道:“门主,我明白了,我一定按照您说的去渲染这件事儿,可……可我就是还有点犯愁,我要把这消息以什么样的方式传递给他们呢?还请门主明示呀。”
姜玉郎听了,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杜子腾的肩膀,那动作仿佛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随后他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精致锦囊。
那锦囊看着小巧玲珑,上面绣着细密的花纹。
姜玉郎把锦囊递到杜子腾的手中,一边递一边说道:“你拿着这两个锦囊,记好了,过几天,火堂的梅仁兴和秦艾德会有一次前去土堂探望齐善龙的时机,而他们去土堂,必定会‘路过’咱们水堂。到时候,你可得瞅准机会,把这锦囊传递给他们。他们二人只要一看到这锦囊,自然就知道这是我安排的了。”
姜玉郎顿了顿,目光变得越发郑重,接着说道:“重点是,你要装作是偶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本来心里打着小算盘,想着可以凭借这个消息来拿捏我,好从中谋取些好处,可又害怕咱们水堂内部查得太严了,自己还没等动手,就被发现了踪迹。所以呀,你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他们能帮你把这事儿捅出去,借他们的手,把消息传到蒋浓奇那儿。你在跟他们说这些的时候,可得把那种急切又害怕的情绪给表现出来,要让他们完完全全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甚至是教会他们该如何传达,懂了吗?以你的能力,我相信你是能做的很好的。”
杜子腾赶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锦囊,就好像手里捧着的是无比珍贵又易碎的稀世珍宝一般,他谨慎地把锦囊收好,藏在了自己的怀里,这才抬起头,一脸坚定地说道:“门主放心,我定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演好这出戏,把消息顺顺利利地传给他们的,绝不让您失望。”
杜子腾都不知道这一夜自己是如何离开清澜阁的,经历如同过山车一般,让人不敢细细回忆。
他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清澜阁,心还在“怦怦”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似的。
回去后,他先是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在那略显昏暗的角落里翻找出一套早已备好的不起眼的行头,灰扑扑的衣衫,样式普通得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再配上一顶普通帽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可他还是觉得不保险,又对着镜子,拿出些易容的物件,这儿涂涂,那儿抹抹,一番摆弄之后,自己的面容被遮去了大半,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鼻子以下的部分,活脱脱就像个整日在江湖中奔波、毫不起眼的路人甲乙丙。
几天之后,一切准备妥当,杜子腾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一下那忐忑不安的心情,可那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但事已至此,容不得他再有丝毫犹豫,咬了咬牙,便抬脚迈出房门,踏上了传递消息的这条充满未知的路途。
按照姜玉郎之前提供的线索,杜子腾心里清楚,梅仁兴和秦艾德在水堂地界进行消息传递的会面时,时常会选择城郊那一处废弃的酒坊附近碰头。
那地方呀,位置着实偏僻,四周杂草丛生,长得都快有半人高了,在这傍晚时分,风一吹,那草就沙沙作响,仿佛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让人心里直发毛。平日里,根本就罕有人至,也正因如此,这儿便成了他们平日里交换那些隐秘情报的绝佳隐蔽之所。
这日傍晚,天色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缓缓笼罩,渐渐暗了下来,天边的晚霞却如血一般红得刺眼,那诡异的色彩肆意蔓延,给整个世界都染上了一层说不出的阴森气息,似乎预示着即将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儿要发生。
杜子腾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废弃酒坊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迈得很轻很轻,生怕惊动了这四周的寂静。
他的眼睛就像警惕的鹰眼一般,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的动静,耳朵也竖得高高的,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那紧张的模样,就好像身后随时会有什么危险追上来似的。这种诡异的经历对于第一次做双面间谍的他,是最折磨的考验。
终于,那废弃的酒坊在一片荒草丛中若隐若现地出现在了眼前。
杜子腾不敢贸然靠近,先是在离酒坊还有一段距离的一丛茂密的荒草后藏了起来,整个人蜷缩在草丛里,大气都不敢出,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
不多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周围的寂静,那声音由远及近,在这静谧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杜子腾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屏住呼吸,透过草缝,紧张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两个身影缓缓走来,借着那最后一丝黯淡的光线,杜子腾一眼就认出,正是梅仁兴和秦艾德。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还压低声音交谈着什么,时不时地停下脚步,警惕地四处张望,那神情显得颇为谨慎,仿佛周围随时可能会冒出什么危险来。
杜子腾见状,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待两人走近,他缓缓从草丛后探出身子,故意压低声音说道:“二位,别来无恙啊。”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就像平地一声惊雷,吓得梅仁兴和秦艾德浑身一哆嗦,瞬间警惕起来,两人几乎是同时手往腰间的武器上一拍,“唰”的一下就握住了刀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眼神里满是戒备。
杜子腾赶忙举起双手,用力地晃了晃,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同时以最快的速度从怀里掏出那两个精致的锦囊,高高举起,说道:“二位莫慌,我是奉姜玉郎门主之命而来,有重要消息告知,这锦囊便是信物呀,你们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