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扯出一个笑容。
指腹轻轻擦去郭帆脸颊上的泪痕。
却在触碰搭配郭帆冰凉的皮肤时，指尖不受控地微微发颤。
“都解决了。”
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那些危险都过去了，我们都安全了。”
路灯透过楼道的窗户斜斜照进来，在郭帆眼底映出细碎的光，却照不亮我心里翻涌的暗潮。
“明天我打算回家一趟。”
话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才接着询问道：“你要一起吗？”
郭帆猛地抬头，眼里还噙着泪花。
却直接赏赐给了我两个卫生球。
“你说呢？”
郭帆声音还带着浓厚鼻音，抬手用力捶在我胸口，没好气的说道：“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回去了。”
她的话像带着刺的藤蔓，明明是迈远，却又在字里行间缠绕着细密的担忧。
“你以为我放假了不回家，天天守在这破出租屋里数墙缝，是为了什么？”
“抱歉。”
我轻声说了一句，对吼伸手将郭帆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风，吹得墙角的塑料袋簌簌作响。
郭帆抽了抽鼻子，把脸埋进我怀里，声音闷闷地说道：“你最好说话算话。”
我伸手去摸她垂落的发尾。
指腹触到打结的发丝时，心口猛地抽痛。
郭帆向来最宝贝头发，现在却因为忧心我，连打理的心思都没了。
“先不想这些了。”
我挤出一抹笑容，试探性地说道：“明天返程，我得带上孙莉莉一起。”
郭帆的手突然僵在半空。
突然沉默下来。
楼下传来收废品的吆喝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
郭帆突然仰头笑了，露出虎牙的模样却比哭还让人心疼。
“我还以为多大事。”
说话间，郭帆伸手拍了拍我的胸口。
“不就是带个拖油瓶？反正你和她清清白白，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真的不介意？”
我低头看郭帆，试图从郭帆躲闪的目光里找出真实情绪。
可郭帆却突然踮脚揪住我的耳朵，语气凶巴巴地说道：“再问我可真要吃醋了。”
可当郭帆额头轻轻抵上我下巴的时候，声音却突然软下来。
“只要你平安回来，带谁都成。”
听着郭帆的话，我直接狠狠搂进怀里。
下巴抵着郭帆的头顶，闻着她发间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楼道的穿堂风卷起她的衣角，在我们交叠的影子里翻涌。
“有你真好。”
我在郭帆耳边自言自语了一句。
握紧拳头将那些没说出口的对不起和我害怕失去你都咽进了喉咙深处。
到了第二天，刘帅正将行李往后备箱里塞。
孙莉莉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走了过来。
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我身旁的郭帆。
精心描绘的眉梢瞬间挑起，艳丽的红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周洋，你之前可没告诉我要带她一起。”
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孙莉莉便又扔下了一句话。
“我和她，你只能选一个。”
郭帆看了孙莉莉一眼，没有说话。
看郭帆不理会自己，孙莉莉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竟然直接上前推了郭帆一下。
“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我不想和你一起。”
孙莉莉的指甲几乎要戳到郭帆胸口。
郭帆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腰撞上车身发出闷响。
我赶紧冲上前挡在中间，一把抓住了孙莉莉不安分的手腕。
“够了，孙莉莉，你最好现在把脾气收起来。”
“凭什么？”
孙莉莉一把甩开我的手，直接质问道：“你凭什么这么护着她？”
“就因为她是我女朋友。”
我几乎是吼出这句话，声浪惊得路边的流浪猫窜进绿化带。
郭帆在我身后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角，抬头时正对上她含着笑意的眼睛。
孙莉莉的表情在听到我这句话之后瞬间就凝固了。
盯着我看了一会，突然冷笑一声。
指甲划过我的手背留下几道红痕。
“好啊，周洋，算你有种。”
说完这句话之后，孙莉莉便踩着高跟鞋转身。
金属鞋跟在地面敲出愤怒的节奏，拉开车门时力道大的震得车身都忍不住摇晃了一下。
“有本事你就护她一辈子。”
刘帅在一旁尴尬地咳嗽了几声。
弯腰假装整理后备箱里的行李。
我深吸一口气，转头看见郭帆正低头擦拭裙摆上的灰尘，发丝垂落遮住了她的表情。
“走吧。”
我看着郭帆轻声说了一句，随后便自然地伸手去接郭帆手里的包。
可郭帆却突然抬起头，眼笑容却甜得像掺了蜜。
“你刚才护着我的样子，超帅的。”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郭帆踮脚在我脸颊飞快一吻，随后快速转身坐进车里。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郭帆发梢，碎成一片温柔的金。
孙莉莉则是别着脸望着窗外，肩膀绷得笔直。
车子启动时。
孙莉莉却突然伸手用力按下隐约播放键。
震耳欲聋的摇滚乐瞬间填满车厢，像是在宣泄某种不甘的情绪。
我看着孙莉莉倔强的样子，满心都是无奈。
车轮碾过减速带的颠簸中，郭帆悄悄把手伸过来，和我十指相扣。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
车子缓缓停在郭帆家楼下。
就在郭帆解开安全带的时候，孙莉莉却突然冷笑一声。
郭帆顿了顿，轻轻捏了捏我的手。
“我等你联系我。”
我赶紧点了点头。
“好。”
车子再次启动时，车载音乐不知何时切到了抒情老歌。
孙莉莉盯着窗外，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
好不容易到了家。
我在下车的时候特意来到驾驶位看着刘帅。
“哥，我先回去，等有时间我们再好好聊聊。”
刘帅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其实我心里揣着一肚子疑惑。
刘帅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不回来，可这次，为什么又突然改变心意了？
但这些当着郭帆和孙莉莉的面我都没办法问，只能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刚拿出钥匙打开门。
孙兰系着印满卡通小猫的围裙从厨房冲出来，手里的锅铲还滴着酱汁。
\"莉莉？\"
孙兰在看到孙莉莉的时候，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双手死死抓着孙莉莉的手腕。
语气焦急地询问道：\"这段时间你去哪了？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我每天都在担心你，你过得到底怎么样啊？\"
孙莉莉僵着身子，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击挎包链条。
\"松开，我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你管。”
“怎么能不管？”
孙兰突然提高声调，眼眶通红地上下打量孙莉莉。
“你看看自己都瘦成什么样了，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说话间，孙兰便伸手想去摸孙莉莉凹陷的脸颊，却被一把挥开。
我爸从客厅快步走来，手里的茶杯还在冒着热气。
“莉莉你别这样，你妈也是在关心你，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你妈……”
不等我爸把话说完，孙莉莉就直接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少来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