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浑身上下脏兮兮，又散发着臭味，本就不讨喜。
如今居然还提议让乔若烟帮忙换裤子，乔若烟当即变了脸色，鼻尖也似有若无地传来一股尿骚味，立刻嫌弃地拒绝道。
“滚开！你没爹没娘吗？还让我给你换裤子，这么大了还尿在裤子里，真是没家教的东西！”
乔若烟这番话实在刻薄。
不远处的楚夫人却看得乐呵，主要是瞧见儿子面色上的震惊。
楚夫人难得开口说了一句公道话：“这孩子瞧着不过三四岁，你一个大人也好意思跟他计较？”
“再说了，都到了孤寡堂了，哪还有爹有娘？要是有爹有娘，也不会送到这儿了，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还不赶紧去给孩子换裤子，有什么好嫌弃的？”
楚夫人一番话让乔若烟心里委屈不已，下意识朝楚云昭看去，却只看见楚云昭面上的震惊和不赞同。
楚云昭跟着说道：“是啊，若烟，被送到孤寡堂的人都是可怜人，更何况这孩子还这么小，不会换裤子也是有的。”
“他让你换个裤子而已，你不必这般刻薄吧？人家已经没爹没娘了，你还这般说话，实在是伤人的心，你平日里最是善解人意，怎么这会儿说话如此难听？”
乔若烟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差点在楚云昭面前暴露了真面目，如今又听楚云昭说她善解人意。
虽说这虚无缥缈的名头有没有都无所谓，可眼下她还得靠着这些好名头维持在楚云昭心里的形象，便只能干笑一声。
“我……我这不是……我就是太着急了，说话难听了些，云昭哥哥知道的，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一边说话，乔若烟一边注意着楚云昭的脸色，见自己说得越多，楚云昭面色越不好看。
知道多说无益，便只能强忍恶心，牵着那瘪嘴想哭的孩子的手，在对方含泪惊讶的眼神中扯出一抹苦笑，对着楚夫人说道。
“夫人放心，这孩子尿了裤子，得尽快换，否则怕是会得风寒，我……我这就去。”
说完，便僵着身子，一步一步牵着孩子进了内院。
越靠近内院，那股臭味便愈发浓烈，乔若烟却只能憋着呼吸一路往前走，心里却把宋清宁以及楚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管怎样，今日之辱，自己日后必定要百倍讨回来！
看着乔若烟的背影，楚夫人总算是高兴了些，不过心情依旧不怎么好。
虽说现在她能使唤乔若烟去做这些脏活，可待会宋清宁来了，她也得硬着头皮去做。
想她堂堂侯夫人，居然要干这些腌臜活，真是奇耻大辱！
楚云昭看着乔若烟的背影有些心疼，忍不住在母亲面前说好话。
“母亲，若烟已经很努力想求得您的认可了，她还年轻，说话或许不中听，您就大度些别跟她计较，您看她不是已经去干活了吗？这说明她还是听您吩咐的。”
楚夫人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
“你要是再说，你也去干！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是心疼她，你就去替她做，去帮那些臭烘烘的家伙端屎端尿，你肯吗？”
这番话让楚云昭成功闭上了嘴。
他从未干过这些事，光是想想都觉得恶心，只能爱莫能助地看了一眼内院的门——
此时乔若烟的背影已经消失了。
楚云昭无奈地在心里说道。
“若烟，暂时委屈你了，放心，等跟将军府的事过去了，我定会好好待你，好好补偿你。”
乔若烟不知母女俩在外院的对话。
她牵着小孩进了内院，在小孩带领下走进一间偏僻的屋子。
这屋子破破烂烂，有股霉味，又小又窄，不过比外面稍好些。
据小孩说，这是他和姐姐住的地方。
乔若烟懒得听这些废话，忍着恶心捏着鼻子对小孩道。
“还愣着做什么？自己把裤子脱了。”
小孩拿起脏兮兮床上的一条裤子举起来说：“丫鬟姐姐帮我换裤子。”
乔若烟方才只顾发脾气，忽略了小孩的称呼，听到“丫鬟姐姐”几个字当即变了脸色骂道。
“什么丫鬟？我可不是什么丫鬟！我是侯府未来的女主子！算了，小屁孩也不懂。总而言之，不准叫我丫鬟姐姐，你叫我夫人好了，不过待会儿在外人面前别这么叫。”
乔若烟心中暗想：自己可是未来的世子夫人，也不算有错，只是如今还得不到楚夫人承认，只能暂时隐忍。
小孩不明所以，还是乖乖叫了声夫人，然后又提了帮忙换裤子的请求。
乔若烟一把将裤子扯来扔到床上，恼怒道：“换什么换？你自己换，没长手是不是？不许提要求！自己把裤子脱了再穿上，要实在不会，我一边说你一边照做就是。”
乔若烟可不会真帮这臭小孩换裤子，脏兮兮的，碰一下都担心会不会得病。
小孩没想到乔若烟这么凶，比方才在外面还凶，已经有些后悔了。
如今又被乔若烟指着鼻子一通臭骂，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哇哇哇！你好凶！我不会换裤子！我要你给我换！”
这哭声实在刺耳，乔若烟心烦意乱，抬手就要打那小崽子的脑袋。
突然门口传来一个稚嫩又带着怒气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乔若烟下意识回头，瞧见门外一个端着空碗的小丫头冲了进来。
这小丫头和她身前的小崽子一样脏兮兮的，梳着两条潦草的辫子，瘦不拉几的模样却很有力气，冲进来时顺手把乔若烟往旁边一推。
乔若烟惊呼一声跌倒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吓得立刻站起来，一边拍灰一边怒瞪那小丫头。
“你...你个小丫头做什么？居然打人，真是没教养！”
那小丫头先检查了一遍弟弟，发现只是尿了裤子没挨打，这才松口气。
但转过身来后，她重重将那缺了口的破碗放在桌上，指着乔若烟破口大骂，一副泼妇骂街的气势。
“我还没找你呢！你们不是来干活的吗？你凭什么欺负我弟弟？我方才可都看见了，你要打我弟弟！你凭什么打人？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