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展调转马头,已经将引线捏在手里,心里计算着敌军距离。
3-2-1。
就在他刚要拉动引线时,手腕被一只大手死死摁住,同时陈息另一只手夺过缰绳:
“你给我站住,不需要白白送死了。”
陈息双目尽赤,用尽所有力气拉动缰绳,同时嘴中大喊:
“把轰天雷给我,有办法了。”
陈一展还要再回几句,可陈息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动手解开他腰间轰天雷:
“咱们不从这个方位突围了,听我的。”
这话还真不是宽慰他,而是陈息想到了办法。
因为刚才突围方向锁定,加之面对的是步兵,战马不能受惊,还不能改变路线,所以只能用人肉炸弹开路。
可现在不一样了,鞑子也是骑兵。
战马可最怕轰天雷了。
解下他腰间11枚轰天雷,不待分说,立即接手指挥权:
“身上有甲胄的。与我一起落在队伍后面,剩下的向陈一展靠拢。”
“是!”
侯爷亲自指挥,几十骑立即响应。
他们也不愿看到陈一展肉身去挡,立即向陈息围拢过来。
“爹?”
陈一展有些懵,向他围拢是什么意思,不应该向爹围拢么?
时间紧迫,陈息只挑重要的说:
“看见前方的官道了么,记住位置便可,你来引领方向,无论偏出多远,也要将敌人甩在队伍正后方,剩下的交给我。”
“好的爹。”
这个任务简单,你从哪个方向冲来,我就往相反方向带队。
不过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鞑子战马体力足,自己这边厮杀半夜,战马体力不足一半,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被追上。
可干爹已经下令,他只能应着。
有了战术打法,寒龙军不再照着预定方向突围。
陈一展悄悄退到队伍后方,陈息顶在前面,冲着鞑子大喝一声:
“本侯的人头,就在这里。”
“想要的,自己来取。”
那名鞑子猛安听完,嗤笑一声摇头:
“呵,中原有句古话叫啥来着,不知好歹对么。”
“既然这样。”
单手向前一挥:
“安北侯人头留下,其余全部踏为肉泥。”
“嗷嗷嗷——”
猛安下令,鞑子骑兵嗷嗷叫的往前冲。
斩下陈息人头,在他们眼里就是无上的荣耀。
不光升职加官,还有大片大片肥沃草原,全部划为自己部落所有。
“嗷嗷嗷——”
战马四蹄发力,踏得烟尘四起。
全军原地调头。
陈一展率领队伍,在前面不断调整突围方向,将鞑子骑兵完全甩在队伍最后方。
陈息落在后面,大喝一声:
“卸甲为我挡箭。”
“是!”
与陈息并排的两骑,立即脱下甲胄,强扭过身子双手抓住甲胄,为陈息挡箭。
鞑子骑射可不是盖的,不光力量足,准头也够用。
“嗖嗖嗖——”
“噗噗噗——”
箭支袭来,全部被甲胄挡下。
陈息见敌军冲来差不多了,嘴角泛起冷笑,拉开一枚轰天雷,根本不用费力,随意往地上一扔,大喝:
“加快速度。”
为了不惊到战马,队伍提速的同时,还用手捂住战马耳朵。
鞑子骑兵见到前方地上有东西冒烟,根本没多想,在他们眼里,任何阻碍物,只要踏过去便是。
“嗷嗷嗷——”
“轰——”
狼嚎变鬼嚎,同时伴随着战马嘶鸣。
鞑子前排追击的骑兵,被轰天雷当场炸死五六个,周围战马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到。
“嘶嘶嘶——”
受惊一大片,根本不听指挥,当即尥蹶子四下乱窜,想甩飞背上骑兵。
前面大乱,后方还在冲锋。
一时间人仰马翻。
见前面乱套,后面骑兵绕道侧方,再次领头追击。
等他们聚拢差不多了,陈息又是一枚轰天雷。
战马再度受惊,如此往复。
见阵型大乱,鞑子猛安气得火冒三丈。
他们用的都是什么鬼东西。
怎么发出如此大响声。
多损失点人员他不怕,可战马一旦受惊,那还追个屁啊。
马上到手的天大功劳,不翼而飞。
这换谁能受得了。
“绕道绕道,不能让他们逃了。”
鞑子散开绕道,后面寒龙军队员立即大喊:
“展爷,左左左......右右右......”
陈一展前方蛇形走位,无论鞑子绕到哪边,他都能及时应对,始终将鞑子骑兵甩在正后方。
这不但需要高超骑术,更需要战场方位把控。
一般人还真反应不过来。
陈一展无论怎么走位,官道方向始终记在心里。
战马长时间在坑洼不平的田里跑,体力消耗十分巨大。
一旦马匹体力殆尽,面对鞑子骑兵,将再无可能突围。
汗珠密布额头,陈一展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不敢一丝一毫大意。
后方鞑子追上来,陈息就扔雷,直到全部丢完,也没有甩开鞑子骑兵。
鞑子也是拼了,猛安大人下了死命令,无论损失多少人,也要斩下安北侯人头。
这天大的功劳,就在眼前。
两方骑兵在田间疾驰,留下烟尘漫天。
“侯爷,我战马没劲了,你们先走,我断后。”
有骑兵战马速度,渐渐跟不上了,直接勒住缰绳,调转马头将长枪横在胸前。
对上疾驰而来的鞑子骑兵,双目赤红大喝一声:
“狗东西,你爷爷在此!”
全身力气汇聚双臂,硬扛鞑子骑兵洪流。
“砰——”
与鞑子前排追兵相撞,连人带马撞飞七八米,紧接着铁蹄踏过,踩为肉泥。
一道年轻英魂,永远留在了异国他乡。
一名寒龙军队员牺牲,只换来敌军短暂一瞬卡壳,随即又是狂追而来。
“侯爷,我的马也没力气了,保重了侯爷。”
“侯爷快走,记得为弟兄们报仇。”
“哈哈哈,能跟侯爷并肩战斗过,我阮三这辈子值了,带领我们寒龙军突围,侯爷快走!”
三骑商量好了,并马而立,手臂揽着手臂,托起长枪用胸膛顶着,怒目圆睁:
“狗崽子们,要想过去,踏过你爷爷尸体。”
“啊啊啊——”
“砰——”
这次相撞更为猛烈,三骑合力挡住敌军冲锋一瞬,短暂杂乱后再次冲来。
穷追不舍。
见这个方法奏效,又是几名寒龙军队员,选择留下来,用自己的生命,哪怕拖住敌军一瞬。
陈息双目血红,望着一个又一个年轻身影倒下。
心如刀绞。
这种仇如果不报,愧对弟兄们以死相护。
就算下了九泉。
也无颜再见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