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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味馆开张的前一天晚上,肖浩翻看预定记录,惊讶地发现一周后的餐位全部预定出去,而且每一笔订单,都已经提前支付。

订餐的除了那些外地来的食客,还不乏有万兴区的权贵慕名而来。

肖浩知道做这些权贵的生意,未必是好事,可又不能逃避这样的现实,只得尽量规避这些麻烦,刻意叮嘱负责订餐的翠姐,只要有看似心怀不轨的人前来,就要提前给他打声招呼。

开业当天,肖浩最希望的是看到阮文雄来捧场。也能略表一下谢意,直到深夜收档,阮文雄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肖浩坐在店堂里,望着已经空荡荡的桌椅板凳,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张阮文雄留下的纸条,几次走到东城区唯一的一家电话亭前,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放弃了拨打这个电话的念头。

白天,他负责在风味馆传授萱萱和葵月各种菜系的烹饪方法,还让翠姐和秀秀也一起观摩。

夜幕降临,他就会去烧烤摊前看着铁头,其实是想在这里再次遇到阮文雄。

不知不觉又是半个月过去,风味馆再次步入了正轨,铁头也能独立操作烧烤的所有工序,肖浩也开始想着离开这里,去到下一个目的地万兴。

可是除了阮文雄,他也不认识其他权贵帮忙办理通行证,再次拿出纸条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拨出了那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你好,这里是万家百货店。”

肖浩一愣,心里暗自嘀咕:“怎么给我留个百货店的电话?”

他惊讶的同时还联想到,整个东城区仅有一部公用电话,打电话还需总机转接,这种设置就是为了监听通话内容,而这无疑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因此,安装电话的条件极为苛刻,不仅需要极高的背景支撑,还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查和批准。

一家百货店竟能装电话,肖浩由此推断这家百货店肯定不简单。

当他报上“康浩”这个名字,电话另一端沉默了近一分钟。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疏离:“他去外地了,要一周后才能回来。”说完,没等肖浩继续追问,电话已经被直接挂断。

肖浩听到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皱着眉头放下电话,心里泛起一阵疑惑。阮文雄到底是生气,不愿意再见自己,还是真有事不方便见面?

但他从电话那近一分钟的沉默中断定,阮文雄肯定就在边水。离开电话亭,他心不在焉来到烧烤摊。

铁头给他打招呼,他却浑然未觉。铁头挠了挠头,有些纳闷,但也没多问,继续低头翻烤着手里的烤串。

肖浩没有在摊前停留,径直来到湄公河边。夜风拂过河面,带着些许凉意,可吹不散他心头的烦闷。

他是一个感性的人,来到边水一个多月,除了茶场那间简陋的小屋,他最喜欢的两处地方,一是与葵月相识的那处泉眼,还有就是阮文雄他们坠车的这处河岸。

他望着河面,思绪渐渐飘远。除了阮文雄,还有谁能帮他办理去万兴的通行证?脑海中闪过白仓应那张忽冷忽热、让人琢磨不透善恶的脸。

风味馆开业当天,白仓应带着两个着装讲究的男人前来捧场,肖浩还特意上前敬了三杯酒。

那天的白仓应一反常态,眼神中没有丝毫傲慢,反而摆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甚至还拍着肖浩的肩膀,语气温和地说道:“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去万兴岗哨亭说一声,那里值班的士兵会告诉我。”

肖浩知道,这样的人最难对付。白仓应的态度越是温和,他心里的警惕就越深。不敢轻易相信白仓应的示好,更不敢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对方手中。

“难道真的只能等一周吗?”肖浩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河岸边的石子,眉宇间的愁容更盛了。

一周的时间转眼过去,阮文雄依旧没有任何消息。肖浩心里虽然焦急,却也不好意思再打电话去打扰。

他再次来到与阮文雄分别的河岸边,耳边却回荡起白仓应那天的话,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的思绪。

他也知道,如果真去找了白仓应,无异于与阮文雄渐行渐远,甚至可能彻底决裂。

虽然阮文雄曾明确表示,自己的能量不如白仓应,但在肖浩心里,感觉他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而白仓应却像一团迷雾,阮文雄提到他,眼神中除了不屑,还带着一丝谨慎。那种谨慎并非出于畏惧,而是一种对危险本能的警觉。由此可以想到,白仓应这样的人,一定有着深不可测的手段。

“信任……真的那么难吗?”他望着河面,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他不愿意继续无谓的等待,可又不愿意因此得罪阮文雄。这种两难的境地让他感到无比煎熬。

在寻找康婉瑜的问题上,他可以放弃一切,包括信用、原则、尊严,甚至是生命。但他做不到无视萱萱和葵月姐弟的安全。

他们是他在边水的牵挂,也是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他相信,如果自己真遭遇不测,阮文雄一定会履行承诺,照顾好他们。这份信任,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依靠。

徘徊了好久,始终无法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站起身来,走进一家杂货铺,买了一包红塔山。这种烟是整个东城区最贵的香烟,没有之一。在大陆,一包红塔山不过一元多华币,但在这里却要三万五千边币。

他掏钱时,心里隐隐有些肉痛,耳边响起阮文雄那句,“学会抽烟,有助你考虑问题”,最终他还是咬牙买了下来。

再次回到河边坐下,他掏出一支点燃。深吸一口,还是不习惯这个味道,浓烈的烟味再次将他呛得不停地咳嗽。下意识地想将烟蒂扔掉,可又心疼那三万五千边币。只能硬着头皮又抽了几口,才稍微适应了一些。

烟雾在夜色中缓缓升腾,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望着河面,心中依旧纠结不已。

他知道,无论选择哪条路,都意味着放弃或得罪另一条路上的重要人物。可已经在东城区耽误了这么久,没有丝毫康婉瑜的线索,他没有耐心再等下去。

正当他举棋不定的时候,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从万兴区方向,沿着河岸线缓缓走来。

河岸是可以互通东城与万兴两个区,但沿岸都有重兵把守,普通人根本无法通行。

肖浩惊讶地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直愣愣地看着那道身影逐渐走近,烟蒂都快烫到手,他都没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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