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染红了东方。
然而,夏朵村祠堂前,却是一片狼藉和死寂。
大家瘫坐在地上,看着几乎被烧成一片废墟的祠堂,以及那些化为焦炭的物资和药材,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绝望如同浓重的乌云,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突然间,阿虎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双目赤红,脸上充满了扭曲的愤怒。
他顺手抄起身边一块被烧得焦黑、还带着余温的木头,怒吼一声,就朝着林晚柠和秦远舟的方向狠狠砸了过去!
“都是你们!”
变故突生!
幸好秦远舟一直保持着警惕,几乎在阿虎动作的瞬间就反应过来。
他一把将林晚柠拉到自己身后,同时迅速伸出手臂,用小臂硬生生挡住了那块飞来的木头。
“砰”的一声闷响,木头被挡了下来,掉落在地,但秦远舟的手臂也被砸得一阵发麻,火辣辣地疼。
如果不是他反应快,这块带着火星的木头肯定会砸在林晚柠的身上。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都被阿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
村长最先回过神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阿虎怒声斥道,
“阿虎!你疯了!你这是要干什么?!”
阿虎却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指着被烧毁的祠堂,又指着林晚柠和秦远舟,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嘶哑变形,
“我说过!我说过他们会给我们村子带来灾难!你们偏偏不信!现在好了!看看!祠堂都被烧了!我们祖宗的牌位啊!这不是山神发怒是什么?!”
和前一天他指责林晚柠时村民们的反应不同,这一次,当阿虎声嘶力竭地喊出这番话后,在场的村民们都沉默了。
他们看着被烧毁的一切,再看看林晚柠和秦远舟,眼底渐渐浮现出深深的疑虑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昨晚的大火,实在太过蹊跷,太过惨烈,让他们不得不将之与“山神发怒”联系起来。
村长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猛地转向村民们,痛心疾首地怒斥道,
“你们……你们一个个都怎么了?!林大夫他们,不远千里,大老远从京市赶过来,不图咱们什么,就是为了给大家治病!前几天,如果不是林大夫,你们多少人还能站在这里说话?”
“人家不仅给大家治了病,还自掏腰包,让人辛辛苦苦送来了这么多的物资和药材!你们怎么就这么快忘了他们的好?现在不过是起了一场火,你们就认定跟他们有关?你们……你们也太过分了!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村长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指着村民们的手都在发抖,言语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他为林晚柠和秦远舟感到不值,也为村民们的愚昧和忘恩负义感到心寒。
然而,阿虎却丝毫不肯罢休,他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反驳道,
“村长!我没有胡说!沧澜村的冬伯就是这么说的!他说他们两个人的结合,会给村子带来灾难!”
“村长,你难道不记得了吗?之前他们刚离开沧澜村没多久,沧澜村就出事了!死了那么多人!这难道也是巧合吗?!”
此话一出,犹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浪。
沧澜村的惨剧,夏朵村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耳闻。
此刻被阿虎旧事重提,并且与眼前的灾祸联系起来,村民们脸上的疑虑更深了,甚至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排斥和恐惧。
就连刚刚还义正词严怒斥众人的村长,听到阿虎搬出沧澜村的事情,也一下子卡了壳,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反驳。
毕竟,沧澜村的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那种无法解释的灾难,在迷信的村民心中,很容易被归结为某种不祥的预兆。
秦远舟看着村民们动摇的神情,听着阿虎那恶毒的指控,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刚要上前理论,想要将这些愚昧的念头从村民们的脑子里打出去,却被林晚柠一把按住了手臂。
林晚柠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她知道,在村民们情绪如此激动和迷茫的时候,任何激烈的辩解都可能适得其反。
秦远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回身将林晚柠紧紧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隔绝那些不友善的目光。
就在这剑拔弩张,人心惶惶的时刻,一个年轻的村民突然神色慌张地从村口的方向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带着哭腔大喊,
“不好了——!不好了——!村长!各位!进村的路……进村的路被人毁了!”
这一声惊呼,如同在死寂的夜空中炸响的一道惊雷,让所有人的心都猛地沉了下去。
那个村民上气不接下气,脸上满是惊恐和绝望,
“路……路塌了!昨晚山里好像有响动,我们以为是打雷……今天一早有人去看,才发现……进村的那段山路,被人……被人炸塌了!现在……现在咱们出不去了!”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狠狠地砸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火,物资几乎被烧毁殆尽,现在连唯一的出路都被人截断,这简直是将他们逼上了绝路!
“什么?!”村长霍然站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都有些摇晃。
其他村民更是炸开了锅,哭喊声、咒骂声、绝望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刚刚才因为解药而升起的一点点希望,此刻被彻底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