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带着采撷不易的草药,怀着激动的心情返回夏朵村。
返程的路上,一扫来时的凝重,大家说说笑笑,心情大好。
回到村里,他们没有片刻耽搁,直奔祠堂。
华严、华武和几位过来帮忙的病人家属立刻生火,架起药罐。
虽然找到的冰蚕雪莲数量不算特别充裕,但林晚柠仔细斟酌了剂量,又搭配了其他辅助药材,眼下紧凑着分一分,足够支撑这两天的用量。
她相信,两天后,外公答应的物资补给就能顺利运抵。
叶青岩、林晚柠和秦远舟,还有村长,几个人围在火边,小心翼翼地盯着那几只在火焰上咕嘟冒泡的药罐,眼神专注而虔诚,仿佛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因为这些深褐色的药汁,承载着拯救整个夏朵村的最后希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药香渐渐在祠堂里弥漫开来,驱散了几分病气带来的压抑。
一个多小时后,药终于熬好了。
大家顾不上滚烫,立刻将煮好的药汤小心地分装到一只只粗瓷碗里,然后紧张而期盼地送到祠堂里每一位病人手中。
村民们大多已经虚弱不堪,但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都努力地将这带着苦涩药味的汤汁一饮而尽。
林晚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和叶青岩一起,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位服药后病人的反应,时不时俯身为他们号脉,或是观察舌苔,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村长和秦远舟在一旁安抚着焦急等待的家属们,华严华武则注意着祠堂内外的动静,随时上前为大家提供帮助。
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大约一个半钟头之后,奇迹开始出现了!
最先有反应的是几个中毒症状相对较轻的年轻人。
他们原本如死灰般的脸色渐渐有了一丝血色,原本急促而微弱的呼吸也开始变得平稳有力起来。
之前那种四肢僵硬、关节剧痛的感觉似乎也减轻了不少,有人甚至尝试着动了动手指,虽然依旧虚弱,但不再是之前那种完全不受控制的僵直。
更明显的是,他们原本浑浊无神的眼睛里,也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不再是那种迷茫空洞的状态。
“动了!动了!他的手动了!”
一个守在儿子身边的妇人惊喜地叫出声来,打破了祠堂的寂静。
紧接着,更多的好消息传来。
一些原本高烧不退、神志不清的病人,体温开始缓缓下降,嘴里也不再胡言乱语,虽然依旧虚弱,但似乎已经从噩梦中挣脱出来。
自从给儿子喝了药,叶青岩就一直提着一颗心,时不时走到儿子身边,观察他的状况。
叶湛秋是村里中毒较深的年轻人之一,二十出头的年纪,本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此刻却像断了线的木偶般躺在那里。
之前他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额头滚烫,可四肢却冰凉。
此刻,当叶青岩颤抖着手探向儿子的额头时,惊喜地发现,那灼人的高热竟然退下去了不少,手脚也稍稍恢复了些正常的温度!
更让他激动的是,叶湛秋的眼皮微微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虽然眼神还有些迷茫,但那一声沙哑而微弱的“爹……”,却如同天籁般清晰地传入了叶青岩的耳中。
“湛秋!湛秋你醒了!”
叶青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猛地转过身,看着林晚柠,双腿一软,作势就要跪下,
“林大夫!林大夫你救了我们!救了我的湛秋啊!我妻子……我妻子前几天已经……如果湛秋再……呜呜呜……”
这个坚强的汉子,此刻哭得像个孩子,话不成声。
林晚柠连忙扶住他,柔声安慰,
“叶大夫,快起来!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湛秋吉人天相,他会好起来的!”
一旁的村长也老泪纵横,握着林晚柠的手,哽咽着说道,
“林大夫,秦同志,你们真是我们夏朵村的大恩人啊!我们……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
祠堂里,那些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的病人们,也纷纷强撑着一口气,用沙哑的声音向林晚柠和秦远舟表达着最真挚的感谢。
一时间,祠堂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感激的泪水。
林晚柠看着眼前这幅景象,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她安抚大家说道,
“大家先别激动,好好休息。现在的药材还很紧张,只能暂时缓解大家的症状。等过两天外公的药材补给运到,大家就都有救了!一定会彻底好起来的!”
就在这片忙碌和欣慰交织的氛围中,林晚柠突然想起一件事——
安之恒还没回来。
按道理说,他开车去镇上给外公打电话,来回最多也就半天时间,现在天色都快暗下来了,怎么还没见到人影?
想到安之恒对这里人生地不熟,而且外面可能还有未知的危险,林晚柠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但眼下祠堂里的病人这么多,有些人服药后开始出现一些正常的排毒反应,比如呕吐、腹泻等,需要及时处理和安抚。
叶青岩、村长和她自己都忙得脚不沾地,一时之间,她也实在分身乏术,只能将对安之恒的担忧暂时压在心底,先全力应对眼前的局面。
好在有不少病人家属进来帮忙,可等祠堂里的情形稳定下来时,时间还是已经很晚了,将近黄昏。
林晚柠东张西望了好几次,发现还是没看到安之恒的身影,愈发担心了。
“远舟,你说之恒哥会不会迷路了,或是……”
她不敢想,不敢说出心里可怕的猜测。
毕竟安之恒是第一次来这里,人生地不熟,而且既然这一次是人为传播病毒,那么谁也不知道幕后黑手还会做些什么。
“别担心,我手上的事情忙完就出去找他。”
秦远舟腾出手来轻轻搂了搂她,可却没气什么作用,林晚柠只觉得心里更慌了。
就在这时,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很快来到了祠堂门前。
林晚柠一阵激动,赶紧放下手上的事情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