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时他让司徒去调取监控,的的确确是宁槐清进了他的房间。
那个时候祝鸢在哪呢?
在陪着父母哥哥爷爷过年,怎么可能出现在那里。
他真是想她想疯了。
想到祝鸢,盛聿眉头皱了一下,靠着床头,抬起一只手,手肘搭在额头上。
脑海闪过一幕幕祝鸢的容颜。
鸢鸢,你到底在哪里?
“聿少,老太太来看您了。”司徒走到盛聿身边。
盛聿捏了捏眉心,脑子心里都在想着祝鸢,心里又燥又酸,难受得紧,冷声道:“叫她回去。”
她来这里不全是为了看他,而是怕他杀了盛宏耀。
如果是完全为了盛宏耀来的,他还能见她一面,带着这样不纯粹的目的来探望他,当他是好糊弄的。
等他的伤好一些,也该到盛宏耀的死期了。
……
原风野和齐竞到病房的时候,盛聿盯着右手腕的已经褪色了的淡蓝色小皮筋。
原风野看了一眼就止不住叹气。
之前这根小皮筋的颜色没这么淡的,都是被聿哥的手给摸掉色的。
想想他桀骜不驯的聿哥竟然带着女人的小皮筋,这么久了,原风野还是觉得惊骇不已。
而且还是祝鸢那个“负心妇”留给他的,他就这么宝贝?
“聿哥,我听说宁槐清带着那个孩子出院了?”原风野坐在沙发上,不是他故意在盛聿面前提那个让人闹心的孩子,实在是对聿哥的亲骨肉太好奇了。
奈何他们知道聿哥的脾气,再好奇也没有去看那个孩子。
盛聿将袖子往下拉了一下,遮住小皮筋,嗯了声。
做完亲子鉴定之后,他并没有再强行留那个孩子在医院。
因为前一天那个孩子还在持续低烧的状态,一夜过去,没有任何药物的作用,竟然退烧了。
而他现在还没查清楚幕后人的真正意图,不能在这个时候激怒对方,宁槐清既然想带着孩子出院,那就让她带走。
“不过有件事我还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盛宏耀和沈怡静的人要针对小嫂……祝鸢肚子里的孩子出手?他们连小嫂……祝鸢怀孕……”
原风野一句话连说错了两遍,舌头都快打结了。
尤其被盛聿一个眼刀扫过来,他不敢说话了。
别看盛聿现在重伤,可他的眼神依旧凌厉,甚至比以前更有杀伤力了,原风野咽了咽唾沫。
“你叫她什么?”盛聿清冷的语气透着股不悦。
原风野立即改口,“小嫂子,小嫂子!聿哥,我就是觉得奇怪,他们既然能知道小嫂子怀孕的消息,毕竟连我和竞哥之前都不知道的事。难道他们不知道宁槐清这里也有一个孩子?”
“而他们却盯着小嫂子肚子里的孩子不放,就说盛宏耀吧,他不是一直恨聿哥当年害死了他和沈怡静的孩子吗?那么他不能对付祝鸢,完全可以对宁槐清的孩子下手啊,你们看都过去这么久了,那孩子还是好好的。”
原风野难得冷静下来分析,“前几年宁槐清是把孩子藏得很好,连聿哥都被她蒙在鼓里,其他人更不用说了,孩子能活到现在的确也说得过去,但他都回来京都城了,别的不说,盛宏耀肯定是知道的。”
“这问题一般人的确很容易被绕糊涂,可明确一点,就能明白了。”齐竞出声。
原风野一愣。
齐竞看向病床上把玩着打火机的男人,无声叹了一口气。
“一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子,无名无分,连家产都继承不了的孩子,和一个与心爱的女人生下来的、出生就会被定为正统继承人的孩子,要你选择下手的对象,你选哪个?”
“那我肯定选小嫂子肚子里的孩……”原风野脱口而出。
顿时感觉到后脖子一阵寒意。
他连忙看向眼底闪过冷芒的盛聿,“聿哥,我就是站在他们的角度想的,我怎么可能对你和小嫂子的孩子动手嘛,我疼他都来……”
可话说话,原风野立即抬起手打自己的嘴巴,“我这死嘴,聿哥……对不起。”
他脸色沉重地看向盛聿,他不是故意这么说,而让盛聿想起那个没留住的孩子。
想来也是,盛宏耀那么痛恨聿哥,要的就是聿哥痛不欲生。
而宁槐清的那个孩子在聿哥这里,是毫无感情的。
如此一想,原风野也算明白了。
而且看聿哥的反应,他是早就看透了那些人的打算。
这一刻不知道该可怜那个孩子,还是该可怜聿哥了。
盛宏耀和其他人没得手,却是祝鸢自己动手。
那个负心妇的心太狠了!
想到那个孩子,齐竞和原风野都沉默了。
尤其是齐竞,想着盛聿比他惨多了,他至少还有齐柒。
……
一个月后。
边境,气温宜人的小城。
今天天气好,太阳有些晒。
穿着一条淡蓝色纯色连衣裙的祝鸢走在小道上,路边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风一吹,空气里都是怡人的清香。
远远看着,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误入油画中。
如瀑的长发在脑后用一个米白色的发圈扎成低马尾,她手里提着一个小篮子,另一只手撑着一把黄色黑底的阳伞。
忽然,她脚步一顿,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的面前,一条蜷缩着身体的黑底花纹的蛇盘在路上。
清明节早就过了,天气越来越热,这个天气蛇最喜欢出动,偏偏被她撞见了。
祝鸢看着那盘成蚊香片的蛇,一阵恶寒。
嘴里刚想爆一声粗口,可想到什么,她又将到嘴边的脏话咽回去,她现在要当一个有素质的人,不能随便爆粗口。
可这么一条蛇挡在她面前,她怎么回家啊?
关键是她肚子好饿,饿得能吃下一头猪的程度。
祝鸢用手腕勾住篮子,歪着脑袋肩窝夹住阳伞的伞柄,双手合十苍蝇搓手,嘴里碎碎念,“蛇哥,蛇姐,蛇仙大人,您行行好,让小的我过去好不好?”
忽然,那条蛇动了一下,吐着红色的信子。
“卧……”祝鸢吓了一跳,本能后退两步,忽然间,一只宽厚的手掌在她的腰侧撑了一下。
穿着一身黑衣服的男人从她身侧走过去,眼疾手快捏住蛇的七寸,扬手一甩,那条蛇就死了。
裴凌回头看着她,想到刚才看到她对着一条蛇喊哥喊姐的,就想笑,她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他慢悠悠走到祝鸢面前,一手拿着蛇,另一只手拿走她手腕勾着的篮子,俯身看着她的眼睛,“把你蛇哥炖汤了给你补身体,喝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