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暖越来厉庭舟的病房,把门打开,走到他身边,手语:“你走吧。”
厉庭舟没有被人这样冷待过,也从来没有人在他没决定走之前,赶走他。
盛暖是第一人。
心底泛起层层自嘲的笑。
漆黑的眸子锁定在盛暖脸上,“那件事是我的错,事后我表现出的愧疚和歉意,你一点也看不到吗?结婚七年,除了那件事,我还有哪件事对不起你,你不觉得你最近很过分?”
都是气话,说出来之后,瞬间又拉升了心底的怒气,嗓音也变得更加冷硬起来,“你好好反思一下,若不是你一直拒绝我,我至于那样对你吗?”
盛暖都震惊的嘴角勾起冷笑的弧度。
他竟然还把责任往她身上推。
照他的说法,那些被人伤害过的女孩,都怪人家长得美貌可欺了?
难道不是施暴者罔顾法律?罔顾这个社会的生存道德伦理?
甚至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除了那件事之后,他还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
都是些气人的话。
盛暖不想再为这再些事情浪费自己情绪了,她的时间越来越少,她还需要尽快再去检查一下身体。
上次她的医生还跟她说话,她要保持好情绪,肝脏的问题,跟一个人的情绪是很大的关系。
她无奈地打着手势,“行,都是我的错,你没错,你说的很有道理,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厉庭舟依旧纹丝不动,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来不是为了跟你吵架的,暖暖,不耽误时间,说正事,说完就走。”
盛暖只觉得好笑。
许书意才过来想跟她聊聊,厉庭舟也来。
她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你要谈什么,去找我的律师谈,从现在起,除了离婚,我什么都不想跟你谈。”
盛暖的手势,有种让他心如死灰的感觉。
厉庭舟感觉他真的要被激怒了,他够忍让了。
盛暖真的把他搅得焦头烂额。
似乎眼睛里根本看不到他受了伤,完全是不闻不问。
他紧抿着薄唇,黑眸如同滴墨。
盛暖拿起放在玄关处的包,挎在肩膀上,连看都不看厉庭舟一眼,直接走了。
他不走,那她走!
进了电梯,盛暖更是面无表情。
他们之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有脸再出现到她的眼前。
曾经,她以为她有这辈子非他不可。
可一次次的伤痛窒息,一次次的无限失望,也能把她以为的深爱,都消磨干净。
厉庭舟更是烦躁。
不免想到林弘文,如果不是林弘文非要插手这件事,他不至于现在躺在床上无法动弹,连阻止盛暖离开的能力都没有。
他给林弘文发了一条信息。
【到盛暖的公寓来一趟。】
随后叫来医护人员,将他的病床推进盛暖的卧室。
他在梳妆台的木梳上,看到有几根头发,取了出来,装进一个透明的自封袋。
林弘文的头发被他装在另一个自封袋上,上面已经贴了标签,厉庭舟将两个自封袋一起塞进裤兜里。
这件事情非常重要,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他需要亲自送去做鉴定。
林弘文收到信息,立刻出发来,路上很是焦急,厉庭舟这么快就去找盛暖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闹起来?
林弘文上来后,公寓的门开着,两个医护人员就站在门口。
林弘文迈步进去,喊了一声:“庭舟。”
“在卧室。”
厉庭舟的声音传来,林弘文走到主卧门口,就看到厉庭舟病床紧挨着房间的床。
林弘文倚在门框处,吐了一口浊气,“你瞧瞧你像什么样子,确定还是厉氏集团的总裁吗?”
负着一身伤,腿也断了,纱布是湿的,衣服上还熏染着水渍,额前发丝也还未干透。
看样子就是被泼了水。
挺狼狈的。
“你好意思说!”
林弘文捏了捏眉心,“盛暖呢?”
“走了。”
“她走了,你叫我来做什么?”
林弘文被他搞得一头雾水。
“我行动不便,把她找回来的事就交给你了,找到她联系我。”
“就这儿?”
厉庭舟轻嗯一声。
“这点事不能在电话里说?还非得把我叫过来?害得我担心了一路。”
厉庭舟眯眼瞅着他,“这个漏子是你捅的,你不多跑点腿,对得起我这条腿?”
“那你呢,在这儿等着。”
“不然呢。”
如果不留在她身边,他有种预感,她真的会彻底地走掉。
“我看你在这儿,她不可能回来,厉庭舟,你要点脸皮行不行,你来了人家都走了,嫌弃你,不想看到你的意图那么明显了,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厚脸皮的?我记得你挺要面子的,你不觉得继续呆在这里很尴尬吗?拜托,你就给她一点时间不行吗?”
“我脸皮厚,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不知道你给我造成了多少麻烦,换了是别人,你还有机会站在我面前?”
厉庭舟跟林家兄妹的感情很不错,他读幼儿园大班的时候,林家小妹读小班,还经常一起去上学,在幼儿园里,也经常去找他,别人都还误会是他的妹妹。
算得上是小时候很要好的玩伴,后来林家小妹走丢后,听说那天是带生日蛋糕去给厉家给厉庭舟,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厉庭舟的生日是他母亲的忌日,他从出生后,就不过生日,也没有邀请林家小妹去厉家陪他过生日。
林家知道这些,也没有往厉庭舟身上怪罪。
正是这个原因,这些年,厉庭舟对林弘文是无限容忍。
林弘文站直身体,冷声说:“真是拿你没办法,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了,我虽然是帮着盛暖,但该提醒你的事也提醒了,你后面还会有时间去挽留,你怎么就这么固执!”
那天,林弘文说了一句好好养伤,免得上不了庭。
厉庭舟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好像受不了现在这种失控的感觉,固执地希望一切都能回到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