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裔回过神,双目沉沉凝视着她近在咫尺的眸子,似是在酝酿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大计。
又像是在确认她双眼睛里,有没有一丝丝对他的心动之意。
可惜,他失望了。
闻人裔深刻认知到一个他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的事实,那就是……
【温雪菱不爱他。】
“听到了。”他嗓音嘶哑,蕴含着些许不易察觉的自嘲。
温雪菱并没有注意到他声音里的异样,又或者是注意到了,依旧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
在她这辈子的人生轨迹上,从来只有她和亲娘的位置。
其他不管是谁,都没有在她划定的未来生活里,占据一席之地。
得到闻人裔肯定的回答,温雪菱嘴角绽放一抹灿烂的笑意。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道,“你放心,你若是真的想要子嗣,等你大业达成的那一刻,我可以把位置让出来。”
只要不是在她和他成亲之后的那段时间,他在外面养外室和私生子女,之后她可以与他和离。
等他们和离之后,闻人裔想要多少个子嗣都可以。
反正又不是她给他生。
那时候,她应该已经带着娘亲离开京城,边走边游玩,待寻到一处风水宝地,就可以留下来定居。
若是依旧真的想要养个孩子,她可以收养一个。
温雪菱已经在脑海里勾勒起未来,和娘亲一起纵情山水的美好生活。
没有注意到面前的男人,眼睛里越来越浓稠的墨色,一点点将她的模样拓印在自己的记忆里。
她越想越开心,一把捉住他的手。
温雪菱看着他就像是在看未来美好生活的金疙瘩,双眸发光道,“闻人裔,以后我一定会全力帮助你的!”
“待你我成亲那一日,我会送你一份大礼。”
“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安排人去奴城取一样重要的东西。”
“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闻人裔在意识到她口中那样东西是什么后,眼睛里的探究之色更多了。
与此同时,高墙之内的深宫。
皇后漠然看着大儿子,神色冷峻道,“太子,此事……事关前朝旧事,你务必要小心再小心,千万不可出差池。”
“母后安心,儿臣定会完成此事!”
太子容琛脸色凝重,踏出了皇后的宫殿。
夜色下,他走远之后才回头,看了眼屋内烛火下正在给六皇子容浔缝制新荷包的母亲,垂眸看着自己腰间那个早已经陈旧的荷包,转身面无表情离开。
这个世间,从来就没有一视同仁的爱。
即便是自己的生母,也不例外。
时间一晃而过。
又是一个多月的日子过去了。
三日后。
就是温雪菱的及笄礼。
她决定在圣上赐下的护国郡主府,举办两辈子头一回的及笄礼。
不过这事她没有和温敬书说。
以至于,丞相府已经在筹备她及笄礼的相关事宜。
出乎她意料的是……
温敬书竟然真的没有把紫樱从大理寺捞出来。
温锦安是这个结果,她并不意外。
但是对紫樱这个枕边人,他也没有丝毫的心软,倒是让她有些诧异。
莫名的,还有一缕不安在心底蔓延。
总感觉温敬书在密谋什么。
原本已经从南阳出发归京的慕青鱼,不知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来信也只说遇到了一件急事。
她在心中说,一定会在温雪菱及笄礼之前赶回来。
若不是有一封封书信寄回来,即便有梁家秘卫军和淮南王府的护卫在,温雪菱也还是不放心。
从国师府回来后的这一个多月时间,温雪菱秘密准备了很多的火药在暗处。
就等着及笄礼的那一日,狠狠给温敬书一个措手不及。
温谨言挨揍之后,一直在屋子里养身子。
由温谨行每日亲自给他针灸,只是依旧没有起效。
甚至还觉得身体越来越虚乏无力了。
温谨行头疼不已。
自此,他两耳不闻窗外事,每天都待在药房里给大哥研制新药,连院子门都没有出去过。
温谨言的身体当然不会好了。
温雪菱可是特意在前世的记忆里,找寻到了如今还不曾出现的毒药,一点点投入了温谨言的吃食里面。
别说是康复了,就是想要站起来离开床榻都不可能。
她还让人盯上了温敬书命人给他定做的假肢。
温敬书请了机关门的人为他量身定制,只为脱离坐轮椅的结果,等待期盼着重新站起来的那一天。
而在温雪菱这里,她绝对不会让这一天如他所愿到来的!
至于临时倒戈的温谨礼,他体内的赤血蛊,虽然已经被温谨行用医术给解开了,但在多种毒素的侵蚀影响下,现在和一个废人并无区别。
他被挑断的经脉,重新续上了又能怎么样呢?
而今温谨礼甚至连剑都提不起来。
相较于每天窝在屋子里不知道在忙活什么的弟弟,温谨修可谓是脚不沾地,忙的不行。
他手底下的产业也是屡屡出事。
不知不觉,竟然被风雨楼的人吞并了一大半的产业!
且还找不到她们与他为敌的缘由。
在风雨楼的经营上,温雪菱非常相信江芙蕖的本事,除了定期供上兵器的设计稿子,其他都不会插手。
不过在火器和火药制造的事情上,她没有让任何人经手这件事。
由她自己全权负责。
整个丞相府如今都在温雪菱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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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温雪菱看着满地窖新研制出来的火枪,指尖一点点抚摸过面前这些冰冷的东西,眼底冷意弥漫。
这些都是根据前世地牢里那个人教给她的本事,不断改良研制出来的宝贝。
有了这些,她就拥有了话语权。
离开地窖的那一刻,温雪菱仰头看着头顶高悬于夜幕之上的圆月。
“马上就又是一月的十五了呢。”
跟随在她身后的棠春,也跟着仰头看着头顶说道,“小姐,夫人也快回京城了,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团聚了。”
温雪菱嘴角噙着愉悦期盼的笑意:“是啊,数月不见,我真的好想念娘亲。”
她们很快就离开了京城南郊荒废破败的院子。
只是在她们离开后不久。
有一道黑影飞快破开了地窖的门锁,悄无声息钻入了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