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鬼东西？”周晓的声音很低。
指尖捏着一团黑布。
布料的颜色，还有这纹路……
是小小的衣服！
小小昨天明明就在村里，一步都没离开过他的眼皮子底下，更不可能跑到学校仓库那种地方。
这块布料，怎么会在这儿？
他胸口起伏厉害，但是冷静下来后就硬生生把火气压下去。
周晓转身，走出仓库。
仓库门口，那俩民兵还在闲扯，见他出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哥们儿，谢了。”
周晓掏出烟盒，抖出一根烟，没递，直接塞到离他最近的民兵手里。
“走了。”
他得赶紧去接小小放学。
老远就看见学校门口挤满了孩子，像一群刚出笼的小鸟，叽叽喳喳往外跑。
周晓一眼就瞅见了他家小小。
小丫头背着小书包，正跟旁边的小伙伴说着悄悄话，小脸红扑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阿岚跟在后头，笑着，很温柔。
“小小！”周晓喊了声。
小小耳朵真尖，立马听见，眼睛一亮，飞奔过来抱住他的腿，“爸爸！”
周晓弯腰抱起闺女，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今天在学校乖不乖？有没有好好听老师话？”
“有！”小小声音脆生生的，小脑袋在他怀里拱来拱去。
阿岚也走过来，对他笑了笑，“周晓大哥，来了。”
“嗯。”周晓点点头，“走吧，回家。”
回去的路上，小小嘴巴装了小马达，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全是学校里的新鲜事。
周晓和阿岚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心思却完全不在话上。
一进家门，周晓放下小小，让她自己去玩。
他拉着阿岚进了屋，反手关上门。
“阿岚，”周晓压低声音，“学校仓库着火的事，你听说了吧？”
阿岚愣了下，点点头，“听说了，昨天我还去帮忙救火，后来村里野兽的事一闹，大家伙都顾不上学校那边了。”
她猛地看向周晓，眼睛睁大，“你…你是不是听说了，学校里有人说是小小放火？”
周晓沉默着，只是看着她。
阿岚叹了口气，“周晓，你放心，学校有我，我会照顾小小，不会让人欺负她。”
“谢谢你，阿岚。”周晓真心说道。
阿岚脸微微泛红，轻轻摇头。
“应该的。这孩子什么样，我还能不清楚吗？”
“小小的事儿，我肯定要弄个水落石出。”周晓声音沉下来。
“我闺女，不能平白无故被人欺负了。”
阿岚轻轻应声，“嗯，我相信你。”
屋里静了一会儿。
“那你打算怎么查？”阿岚突然问，打破沉默。
周晓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带着自嘲，又有点冷意，“线索，我已经有了。”
他从兜里掏出那块黑黢黢的东西，递给阿岚。
“你看看这个。”阿岚接过焦布，指尖一下一下摩挲着，凑近了仔细端详。
“这……这花纹！”阿岚声音都变了调，脸色瞬间煞白。
“怎么会是小小衣服上的？”
“错不了。”周晓肯定地说，眉心拧成疙瘩。
“肯定是有人搞事情。”
“那现在怎么办？”，阿岚的声音有点发抖，带着慌乱。“要不要报警？”
周晓想了想，手掌猛地攥紧。
“明天我正好要跟赵轩碰个面，先找他问问情况。”
“那我也去！”
“不管怎样，这是在学校里出的事情，不管是作为家长还是老师我都有这个责任！”
阿岚立刻接话。
周晓听见阿岚这样说，有那么一刻觉得家里多个支持自己的人也不是件坏事。
等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周晓和阿岚刚把小小收拾好，就听见小小的声音。
“阿岚姐姐，今天你跟我爸一起送我耶！太好啦！”小小在前面蹦跶，小书包也跟着一跳一跳的。
阿岚就跟在旁边，嘴角带着笑，应了一声“是啊”。偷偷用眼角扫了周晓一下，又赶紧转回头，耳根子都好像有点热起来了。
到了学校，周晓先送小小进了教室，这才和阿岚一块儿去了校长办公室。
“咚咚咚”，周晓敲了敲门。
“进来。”屋里传来林校长的声音，听着正忙活。
周晓推门进去，“校长，是我。”
林校长这才抬起头，看到是他们俩，立马乐呵呵的，“哟，你们一块儿来的啊？这是有啥事儿？”
“校长，我想给阿岚请个假。”周晓直接说了。
“请假？咋回事儿？”林校长放下手里的笔，一脸疑问。
“工作队那边有点事儿，想让阿岚跟我过去一趟。”周晓解释说。
林校长一听“工作队”，立刻就明白了，“哦，是白狼那事儿吧？诶呀，你说说你要是着急你就带着阿岚先去，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周晓笑着说，“林校长，这不一样的，该说还是要和你说一声的。”
林校长也知道周晓在这方面格外看中，也就是笑了笑。
“行，假我准了！”林校长大手一挥，“你们赶紧去吧，啥时候忙完啥时候回来就成。不过我说啊，”他声音拖长了点儿，“事情办完了，你们俩也得好好合计合计以后的事儿了。”
周晓一听这话，就知道校长又开始操心他和阿岚的事儿了，他清了清嗓子，“校长，这个…以后再说吧，眼下还是先把正事儿弄完要紧。”
林校长声音慢了下来，“你小子啊，有主意是好事，不过阿岚这姑娘，真的不赖，机会要抓牢了。”
阿岚站在旁边，脸红得厉害，头都要垂到胸口了。
“校长，您好意我明白。”周晓赶紧岔开话题，“那个啥，我们先走了啊，回头再来看您。”
“哎，等等。”林校长又叫住他们。
“阿岚啊，你也不小了，个人问题该考虑考虑了。周晓这小伙子真不错，踏实肯干，又能保护你，机会要抓紧啊！”
阿岚更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地说，“校长，我…我现在就想好好教书，以后能帮学校多做点事儿……”
林校长听了，哈哈大笑，“好好好，有志气！行了，你们快去吧，别耽误工夫。”
“我的天，校长也太能说了吧？”出了办公室，阿岚拍拍胸口，好像还有点喘气，“每次都这样，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周晓笑了笑，拉着她往外走，“他那是热心肠，替咱们着急呢，也是好意。”
“我知道是好意，”阿岚快步跟上他。“就是…有点顶不住。”
到了工作队。
赵轩已经在屋里了，手里抱着个大茶缸子，对着缸口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