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那憨态可掬、纯真无邪的样子,还有他软糯糯的小奶音仿佛拥有一种魔力,瞬间驱散机库里弥漫的肃杀和紧张之气。连一向刀子嘴豆腐心的洛雨薇都不自觉地柔和了嘴角,胡承亮挠了挠头,看着这个瓷娃娃般的小家伙,刚才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显得有些滑稽。
姚寅笙平静地伸出手抚摸小八那依旧少得可怜的胎毛,“你长大了。”
小八用力地点着小脑袋,头上的软发抖得一颤一颤,“嗯!而且小八现在不黑啦,菩萨姐姐说小八是乖孩子!”
小八眨巴着大眼睛,看到姚寅笙身边的小黑,无视掉身边所有人掐着小黑的脖子把它抱起来,“猫猫!”
小黑被小八扼住命运的咽喉也不反抗,这要是换做别人,指不定脸上多了多少道疤了。在一猫一鬼和平相处时,姚星恒缓缓走过来,他的步伐很轻却带着一种跨越阴阳的沉稳。他先是对洛雨薇、宋元善等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目光落在姚寅笙身上,眼神深邃,包含着爷爷对孙女的真挚情感。
“寅笙,还记得爷爷说过的话吗?当你踏上前往雪界之路的那一天,我会让小八回到你身边。”
姚寅笙看着爷爷郑重地点头,“我当然记得,爷爷。”
姚星恒的目光扫过她的挎包和沉重的行囊,又看了看她坚定的眼神,既有欣慰也有担忧,“这是你的命,爷爷能帮你的不多。如今小八怨气尽消,又在地藏座下聆听佛法。有他在你身边,绝对能帮你规避一些险恶。只是终究人鬼殊途,阴阳两隔,你心中要有数。”
“我知道了,爷爷。”
姚星恒不再多言,他伸出手,似乎想摸摸孙女的头,其实手掌在即将触及时又停下来,只是虚空拂过,留下一道清光没入姚寅笙的眉心,那是一道蕴含着他判官神力的护身符印。
“行了,把小八这个孩子送过来,老头子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地府还有一些鬼等着爷爷呢,爷爷该回去了。”
姚星恒说完,又看了一眼姚寅笙,眼神柔和许多,随即身形便缓缓变淡直至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爷爷的离开让机库内的灯光也恢复正常,不再闪烁。只剩下小八正式加入这支即将奔赴雪域的队伍,他仰着头,一只手拉着姚寅笙的衣角一只手抱着小黑,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虽然前路依旧吉凶未卜,强敌环伺,但小八的回归让姚寅笙的心中多了一分暖意和莫名的底气。
姚星恒消失没多久,宋元善的通讯器终于传来期待已久的震动和提示音。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在姚寅笙和她身边的小八身上停留一瞬,“总部命令确认!全体登机,立刻出发!”
直升机的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旋翼开始加速旋转,强大的气流在机库内激荡。飞行途中,小八依旧是众人目光的焦点。这个粉雕玉琢、穿着红唐装的小家伙,似乎完全不受高空飞行和紧张任务的影响。他一上飞机就跟在姚寅笙身边,单手抱着小黑不撒手。小黑也完全不反抗,甚至还很享受地卷起尾巴,用尾尖扫过小八的小胖脸。
姚寅笙看着小八与小黑互动,心中那片因前路未知而笼罩的阴霾似乎也被这温暖的一幕驱散不少。有小八的纯净和小黑的独特身份与潜在战力在身边,她确实感觉底气足了很多。
漫长的飞行在引擎的轰鸣中度过,当直升机最终降落在西藏某个偏僻的备用机场时,窗外已是天光大亮。耀眼的阳光毫无遮挡地倾泻下来,天空是那种只有在高原才能见到的,纯粹得不真实的湛蓝色。远处连绵的雪山如同披着银甲的巨人,沉默地矗立在天地之间,散发着冰冷而圣洁的气息。
姚寅笙终于踏上这片土地,高原上独有的稀薄空气和酥油茶特有味道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所有人都精神一振,同时也清楚地意识到,温馨和美好已经结束,他们必须收拾好心情投入到这场看不见硝烟却危机四伏的角逐之中。
按照预定计划,为了不惊动可能潜伏在暗处的红山羊眼线,十二支小组化整为零分散行动。姚寅笙所在的二组和宋元善带领的四组组成的联合小队,与其他小组一样分别住进提前联系好的的民宿,或者与调查组有良好关系的当地居民家中。这些民宿或者居民家位于高原上不同区域,而且所有人都换上便装,伪装成来自天南地北的游客或摄影爱好者。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调查组的行动在悄无声息中展开。队员们分成若干小组,混迹在当地的集市、茶馆、寺庙以及游客聚集区,看似随意地游览、拍照,实则竖起耳朵留意着任何可能与红山羊、外国人异常活动和神秘地点相关的线索。他们用隐蔽的设备记录可疑对话,分析人员的动向。
同时,姚寅笙也将她从太极石中看到的那条雪山小路的信息与宋元善等几位组长进行更细致的分享。他们推断雪界的入口可能不止一处,那条小路或许是其中之一,但红山羊寻找的入口,或者当地可能存在的其他入口也需要关注。
因此,一部分了解藏语或与当地宗教界有联系的队员开始有策略地拜访一些德高望重的喇嘛和僧人,或者当地熟悉深山老林的向导。他们通常以学术研究或个人兴趣的名义,旁敲侧击地询问关于雪山深处的圣地、秘境,以及是否存在古老通道的传说和可能的地点。
调查在谨慎而高效地进行,但红山羊的行踪如同高原上的雪豹,隐秘而难以捕捉。他们似乎也深知自己身处何地,行动极其小心,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而关于雪界其他入口的线索也大多模糊不清,大部分夹杂在各种神话传说之中,真伪难以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