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内。
江离倚在栏杆边，眼中噙着玩味的笑。
\"姑娘这实力，当真是......\"
他故意拖长声调，目光扫过琉璃川微微泛红的耳尖。
\"风华绝代。\"
琉璃川素手斟茶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
\"公子谬赞。\"
琥珀色的眸子意有所指地瞥向窗外。
\"比不得公子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这一句顿时让楼内的慕容云诗几人眸色警惕起来，紧盯着珠帘后的那道倩影。
但反观江离，就跟没事人一样。
他们一行四名半步出世境，再加上那个大长老就是五名半步出世境强者。
这样一个显眼包，在人家眼皮子地下，想藏是藏不住的。
“姑娘说笑了，本公子何德何能？当得姑娘口中翻云覆雨之人？”
江离不为所动，只是如看戏者一般，欣赏着楼外的大戏。
“小女子不管公子是何目的？但在清雨楼，小女子绝不准有人扰此处宁静。”
琉璃川声音冰冷，那种刺骨感只需要听便可达全身。
“好好好，知道啦！”
江离斜躺，单手杵着下巴，享受着慕容云诗的贴身服侍。
就这番对话，着实是把楼内的客人全给听傻了。
他们面前这江离到底是何身份？居然能跟清雨楼东家调侃来调侃去？
而且看外边的阵仗，他们云州大都督难不成是奔着江离来的？
真是离谱啊！跟自己待在一块的到底是个什么逆天麻烦？
“没想到清雨楼的东家为了清雨楼的规矩，连大都督的面子都不给，真的很想目睹一下这位东家的绝代风姿啊！”
“你还有心思想这个？那可是大都督，一个搞不好就会遭池鱼之殃。”
大厅里热闹一片，几乎全是唉声叹气。
现在他们是进退两难，出去吧要被抓，不出去待会打起来，怕是死了都没人收尸。
然就在这时，一道气息震地清雨楼门窗摇摆，桌椅茶具剧烈颤动起来。
不过这颤动也就持续了一瞬，那股强劲仿佛被一股无形屏障阻隔了下来。
“云州血案，事关重大，清雨楼这是要跟官府对着干吗？”
赵天霸的声音如雷，惊得整条街的战马躁动，士兵跟百姓都捂住了耳朵。
“清雨楼只是有自己的规矩，任何人来都一样，若我清雨楼的客人离开清雨楼，小女子自然便管不着。”
琉璃川态度依旧强硬，没有一丝要退让的意思。
就这股子倔强劲，倒是让江离不禁另眼相看。
“哼！笑话！规矩？在大夏、在云州你也敢谈规矩二字？你可知你今日所作所为是何罪？你这是要与官府作对，与大夏朝廷作对吗？”
赵天霸一身的戾气，压根没把琉璃川的话当回事，抬脚向前踏出。
“本将就不信了，你小小清雨楼到底有何能耐跟大夏朝廷作对？还是说你清雨楼就是这血案的幕后同党？”
随着他脚步靠近，直到越过门槛的刹那，整个清雨楼内的空气都是一滞。
琴音响起，随着琴音一同波动的还有那周遭的空气。
那飘荡的音符仿佛化作了利刃，齐齐朝着赵天霸奔袭而去。
“——轰！”
赵天霸抽刀侧身，勉强躲过了这一击。
“好！本将今日就亲自教教你清雨楼什么是规矩。”
他陌刀刚出鞘三寸，忽听琴音一变。
那七根琴弦震颤间，竟似有无数刀剑嗡鸣在耳边萦绕。
他眼前一花，琉璃川的身影突然出现，随之一分为三。
每个琉璃川都抚着相同的古琴，指尖挑动的弦音却各不相同。
\"雕虫小技！\"
赵天霸怒喝一声，刀锋转向左侧幻影。
不料刀势刚起，右侧琴音突然尖锐如针，刺得他耳膜生疼。
就这瞬息的分神，真正的琴弦气浪已至胸前——
\"砰！\"
他仓促横刀格挡，却被震得连退五步。
青石地板在军靴下碎裂，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最诡异的是，明明接住了这一击，胸口却传来三道火辣辣的痛感，仿佛被无形利爪撕过。
\"幻术？\"
赵天霸抹去嘴角血迹，突然咬破舌尖。
剧痛让他神智一清，终于看清琉璃川的真身仍坐在原位，只是指尖多了三根银光闪闪的琴丝。
那些丝线随着琴音颤动，方才的幻影、动静，竟都是对方音律交织的幻术！
\"再来！\"
赵天霸这次闭目出刀，纯凭耳力辨位。
陌刀破空之声刚起，琴案上的茶盏突然炸裂。
飞溅的瓷片在丝线牵引下，化作漫天星芒直取他周身大穴。
\"叮叮叮——\"
刀光织成密网，却仍有两片瓷片划过他脸颊。
赵天霸突然狞笑。
\"找到你了！\"
刀势突变，竟顺着天蚕丝反向劈向琉璃川手腕！
此刻二楼。
江离斜倚栏杆，目光如炬，将二人的交锋尽收眼底。
——赵天霸的刀法大开大合，每一式皆如沙场冲锋，讲究以力破巧。
那柄陌刀虽重达数十斤，在他手中却如臂使指。
刀锋劈落时，内力自丹田涌出，沿手三阳经直贯刀身。
刀未至，劲风已压得地板吱呀作响。
但他能注意到，后者每次收刀回防时，右肩都会不自觉地沉下半分——
这是早年左肋受过箭伤的痕迹。
——而琉璃川的琴音幻术则另辟蹊径，虚实相生。
她指尖挑动的并非单纯的音波，而是以天蚕丝为媒，将内力化为无形之刃。
最妙的是那幻术的运用——
那并非单纯惑人耳目，而是借琴音频率震动对手气血，令人五感错乱。
江离眸子一眨不眨，琉璃川每次变调前，左手小指都会微微上翘，这是内力转换的征兆。
\"原来如此......\"
江离双眸微眯，体内心法自行运转。
赵天霸刚猛的刀劲与琉璃川诡变的音律，在他脑海中渐渐化作两道虚影，一招一式拆解重组。
当赵天霸第七次劈砍落空时，江离忽然手指轻叩栏杆——
\"咚~咚咚......\"
这律动竟与琉璃川的某个琴音完美相合。
——嗤！
下一瞬，赵天霸的刀锋诡异地偏了三寸。
那本该格挡的琴音气浪擦着其耳畔掠过，在柱子上留下一道深痕。
琉璃川指尖猛地一颤，惊愕地望向江离。
方才那一瞬，她分明感觉到有第三人介入，以一丝微妙的内力扰动，改变了战局平衡！
对此，江离只是举杯轻笑。
琉璃川脸色一下又冷了个彻底。
简直太气人了，要被抓的是江离好嘛！怎么好意思跟个没事人一样看戏的？
这要不是为了清雨楼，她怎么会多出这一档子事？
虽然是气人吧！但她心中更多的是被震惊和恐惧填满。
江离究竟是什么怪物？
仅仅跟赵天霸几轮交战，短短片刻，江离便学会了她的出招方式？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江离的出招竟是能媲美自己！
全场恐怕除了她，怕是根本没人注意到有江离插手。
“姑娘加油！你是最棒的！那什么天霸？起这么硬的名字，他也不怕折了，我看是王八还差不多！”
琉璃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