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东家的气味
它无比确定这是东家的气味
这时即便它化成灰也能轻易认出魂牵梦萦的气味
如今再次出现在了自家妹子阮璃雪的身上
绝不会错！
事实上
上一次阮璃雪找到它时，它便已然嗅到她身上若有若无沾染了东家的气味。
只不过那时它以为那只是碰巧与东家擦肩而过，或是与他共处过一段小段区域，再加上它擅自把东家带到妖国的事情，并不想让其他人知晓，也就没有问出来。
可是如今
它再次从阮璃雪身上嗅到了东家的气味，这就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总不能每次都是巧合，东家再次与璃雪碰面了吧？
这一次，它便再无法默不作声，东家是否与璃雪在一起，他们是如何认识的，东家如今怎样了，太多疑问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所以即便被璃雪知道了东家如今正身处妖国，也在所不惜了。
说真的
她实在不想把怀疑的矛头转向璃雪
因为不管如何思索
自家妹子与他产生交集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但微乎其微并不代表没有
就像现在——她再次嗅到了她身上他的气味
这让她不得不...
“他？气味儿？？”
皇姐这没头没脑的问话让毫无所觉的阮璃雪一时有些发懵，思索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望着皇姐那脏兮兮的皮毛试探着问道：“...是指谁？”
“...”
它没有说话，回答她的是轻轻抬起的狐狸脑袋，酒红色眼眸泛着深邃而凄寒的微弱亮光，迎上了她溢满疑惑的凝视。
短暂的沉默
似乎连空气都变得压抑了几分，即便已虚弱至此它那种与生俱来令人胆寒的王者气质依让阮璃雪本能产生了一丝畏惧。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
正常情况下皇姐总是对自己唠唠叨叨，提醒自己做这个，提醒自己学那个，几乎替代了相当于一部分逝去母皇的职责。
而这都并非是她真正生气的时候，就像前面提到过的印象中皇姐真正生气的时候是极少的，一方面是她认为愤怒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根本没有必要生气，她想达到的目标，她想得到的东西，几乎没有一样可以逃出她的手掌心。
沉默
只有沉默才意味着皇姐的真的生气了。
过了好一会儿
阮璃雪才深深吸了口气，轻声道：“你是指那个土地...？”
酒红色眼眸在昏暗的小巷中微微颤动了一下，它不置可否。
但很奇怪的
就像璃雪了解它一样，它亦认为自己十分了解璃雪——了解到骨子里。
得出的结论是她真的不知道
她似乎真的不知道东家已然来到了妖国
更不知道东家的长相...
莫非...是自己猜错了？
可...他的气味又是如何...
它未率先开口，阮璃雪却带着丝丝怒意地发问了：“他...来妖国了？何时来此？为何来此？！”
阮璃雪也不是傻子
她瞬间便意识到
有个不速之客来到了她的领地
把皇姐变成这副样子
她正愁找不到那个可恶的家伙报仇
没想到他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当真是胆大包天！！
别让我找到他！！
它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这是它与东家的事儿，它不希望璃雪之间过于掺和，所以继续问道：“你方才去了哪里？”
“...包子铺。”
面对皇姐的“审问”阮璃雪沉默了一会儿老实答道。
“去做什么？”它咳嗽了几声继续问道。
“见一个人。”
皇姐此时的情况已然十分虚弱，甚至称得上岌岌可危，关于那个名叫林四的家伙口中所说的“妖族大劫”，她并不想现在便让皇姐知道，更何况她还没有来得及调查清楚。
“...谁？！”
阮璃雪能清晰的感受到，在她说出“见一个人”这四个字的时候，皇姐的呼吸明显变得更加紊乱了，才稍缓的身体又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她抬起前爪似乎想努力在她怀中起身，可不知是因为她抱得太紧还是因为她实在没有力气了，只是挣扎了片刻却又认命似的重新匍匐下去。
皇姐为何如此关心自己去见了谁？
难不成她怀疑…
…怎么可能？
脑海中蓦然跳出一个想法
紧接着一种昏昏沉沉的无力感便从脑海涌向四肢百骸。
皇姐怀疑…自己去见的人是…她的东家土地？？
这简直比皇姐忽然回心转意心甘情愿接替皇位还要离谱。
阮璃雪对于皇姐的东家可以称得上一无所知，对于一个讨厌的人她实在没什么兴趣去调查了解。
当然
最重要的是
皇姐曾经不止一次警告过她，不许调查东家的身世过往，因为她的东家不喜欢被人调查。
呵呵，东家东家
满脑子都是她的东家！！
可曾想到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也是她的东家。（这里特别提醒一下，狐妹并不知道狐姐对于哈吉林的所作所为，以为狐姐是纯粹的受害者）
所以
无论如何
在阮璃雪的脑海中她也没办法把身边这个毫无灵力，有时候甚至看起来有些呆呆怂怂的人类与皇姐口中那个无所不能，浪漫而深情的东家的身影联系并重合在一起。
这两个怎么可能是同一人？？
皇姐怎会有这样的怀疑？？
若是她见过林四定然会立马打消这种顾虑！
尽管阮璃雪再怎么回避
她依然下意识地选择性忽略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说过他曾经是个厉害的剑仙，而且还同巫族交过手，并挫败了他们的计划。
不知为何
在她的潜意识中就在排斥否认这种可能。
那家伙自己还没有好好调过，还没有被强行征用成为大臣将军们的玩物，或是...就像丞相苏慕鸢说得那样，他的那些特殊才智对于妖族的建设还有些...
再不济，若是他表现还算过得去，让他当自己的奴隶…独属于自己的奴隶也不是不行…
“...他，是，谁？！”
皇姐的话语将她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并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因为她能清晰的感受到皇姐的问话中明显带了一丝质问的语气。
幽邃夜里的小巷
那双酒红色的眼眸渐渐散发出猩红凶厉的光芒，随着它的动作划出一对诡异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