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也回头看了一眼,眉头却瞬间皱了起来。
四五辆摩托车在暮色中疾驰而来,车灯刺眼,黑烟滚滚,一看就来者不善。
他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扬了扬手,示意李富贵和大傻个往路边靠:“快往边上躲躲,给他们让路!”
乡间的泥土路本来就窄,这么多摩托车根本无法并排通过。
可那些摩托车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而加快了速度,在距离他们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突然 “嘎吱” 一声停了下来,横在路中间,挡住了三人的去路。
“不好!是冲我们来的!” 陈乐瞬间反应过来,大声喊道,“富贵,大傻个,别愣着!快跑!这伙人是来报复的!”
李富贵和大傻个也瞬间清醒过来,来不及多想,跟着陈乐一起纵身跳进了路边的田地里。
田地里的泥土还很松软,刚浇过返青水,踩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泥浆瞬间没过了脚踝,冰凉的触感顺着裤腿往上钻。
陈乐带着两人绕过一个土丘,刚想汇合,就看到那些骑摩托车的人也跳了下来,手里拎着铁棒子和砍刀,脑袋上蒙着黑色围巾,只露出两只眼睛,根本看不清样貌。
为首的一人阴恻恻地说道:“你们仨就是那多管闲事的屯老炮子吧?靠山爷说了,不要你们的命,但要你们残废!”
话音刚落,七个人就挥舞着武器冲了过来。
其中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男人,手里拎着一把生锈的榔头,像疯子一样大喊大叫,直奔李富贵而去。
“哥,咋整?跑不过他们!跟他们干了吧!” 李富贵气得满脸通红,大吼一声,就要转身冲回去。
“干他!” 大傻个也瓮声瓮气地附和,攥紧了拳头,指节都泛了白。
陈乐心里清楚,这伙人都是亡命之徒,手里有家伙,他们三个赤手空拳,就算能打赢,也肯定会受重伤。
但眼下的情况,跑也跑不远,只能往地形熟悉的地方撤。
他扫视了一眼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老鹰坡上:“往老鹰坡跑!进了林子就是咱们的主场!”
老鹰坡其实就是一个凸起的大土包,上面长着一片不算茂密的杂树林,但对于常年上山打猎的三人来说,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了如指掌。
只要进了林子,他们就能利用地形优势,轻松对付这些人。
有了目标,三人使出浑身力气往前跑。
身后的追兵也不甘示弱,紧追不舍。
那个拎着榔头的疯子突然停下脚步,猛地将榔头扔了出去,直奔陈乐后背而去。
陈乐虽然没回头,却凭借着常年打猎的敏锐直觉察觉到了危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傻个突然冲到他身前。
“砰” 的一声闷响,榔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大傻个的后背上。
大傻个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身体晃了晃,却依旧咬着牙往前跑,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大傻个!” 陈乐回头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榔头,又看了看受伤的大傻个,眼眶瞬间红了,心里又急又怒。
他想停下来查看大傻个的伤势,可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只能咬牙喊道:“坚持住!马上就到林子了!”
天越来越黑,距离老鹰坡还有一里多地,而身后的人已经开始不断扔出手里的武器。
一根木棍呼啸着飞来,正好砸在李富贵的脑袋上,鲜血瞬间流了下来,顺着脸颊往下淌,糊住了他的眼睛。
“操!” 陈乐低骂一声,伸手抹了把李富贵脸上的血,“能撑住不?”
“没事!这点伤不算啥!” 李富贵抹了把脸,眼睛通红,像一头发怒的野兽,“哥,别跑了!跟他们干!再跑下去,咱仨都得被他们砸趴下!”
又跑出百十米远,身后的袭击者愈发猖獗,手里的棍棒像不要钱似的轮番扔过来,砸在田埂上发出 “砰砰” 的闷响,溅起的泥点糊了三人一后背。
他们扔完一轮就弯腰捡起,循环往复,密集的攻势让三人根本没法专心跑路。
陈乐眼角余光瞥见一根胳膊粗的木棍擦着李富贵的耳边飞过,重重砸在旁边的土坡上,断裂的木茬崩了李富贵一脸血印子。
陈乐心里明镜似的,再这么耗下去,迟早得栽在这些人手里。
他猛地停下脚步,身体像被按了急刹车似的顿住,扬起的泥土溅了身后两人一裤腿。
“干他们!” 三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凛冽的怒火,在暮色中炸响。
李富贵和大傻个几乎是同时掉头,三人像三只蓄势待发的猛虎,迎着追上来的人反冲回去。
常年在山里打猎采药,他们的体魄早已被锤炼得远超常人,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在微弱的天光下绷得紧紧的,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微发颤。
东北的初春还带着寒意,可三人身上的粗布衬衫早已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勾勒出结实的轮廓。
冲在最前面的袭击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乐一个腾空飞脚结结实实地踹在胸口。
“嘭” 的一声巨响,那人像个破麻袋似的向后翻了两圈,重重摔在泥地里,后脑勺磕在一块露出地面的石头上,当场晕死过去。
陈乐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刚才跑路时在田地里崴了脚,这会儿猛地发力,旧伤又犯了。
另一边的大傻个更是凶猛,两条粗壮的胳膊抡得像大风车,迎面就给冲上来的两人来了记 双风贯耳。
只听 “哎哟” 两声惨叫,那两人捂着耳朵蹲在地上,鲜血从指缝里渗出来,显然是耳膜被震破了。
大傻个得势不饶人,抬脚就往两人肚子上踹,踹得他们蜷缩成一团,再也爬不起来。
李富贵也不含糊,一把抱住一个人的腰,借着冲劲将对方掀翻在地,紧接着骑在那人身上,拳头像雨点似的砸下去,嘴里还骂骂咧咧:“让你扔棍子!让你追我们!”
没几下就把对方打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一个照面下来,七个袭击者就倒下了四个。
剩下的三人愣在原地,眼神里满是惊愕,显然没料到这三个 屯老炮子竟然这么能打。
他们反应过来后,脸上的凶光更盛,其中两人拎着砍刀,一人握着铁棒子,嘶吼着朝三人冲了过来。
“多加点小心,别受了伤啊,不然回去咋和家人交代?” 陈乐一边提醒着兄弟,一边灵活地躲过挥来的铁棒子,反手一拳打在对方的下巴上。
那人闷哼一声,牙齿松动,捂着嘴连连后退,嘴里的血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