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日败落的刹那，大殿之中，时间仿佛静止了三息。
而后——
“赢了！！！”
赤羽第一个欢呼出声，苍白脸上因激动泛起红晕，赤金眸子中光彩熠熠。
她不顾伤势，踉跄向前两步，望着场中那道赤袍身影，眼中满是震撼与
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自万妖殿阵营轰然爆发！
“乌莫师兄无敌！”
“我们赢了！龙凤果保住了！”
“七胜三负！万妖殿胜！”
欢呼声、呐喊声、狂笑声混杂在一起，震得殿梁簌簌落尘。
那些原本面露绝望的弟子，此刻个个激动得面红耳赤，挥舞手臂，
仿佛要将之前积压的所有屈辱与恐惧尽数宣泄出来。
当然，也有人脸色难看。
雷鸣瘫在角落，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鲜血滴落而不自知。
他死死盯着场中接受万众欢呼的秦言，眼中嫉妒几乎要凝成实质，心中疯狂嘶吼：“凭什么……凭什么是他！
金乌之力……那是我的！本该是我的！”
龙一、龙二躺在担架上，脸色灰败，嘴唇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之前还对“乌莫”百般轻视、嘲讽，
可如今
对方以横扫之姿，连败龙人族三大天骄，甚至觉醒了传说中的金乌之力！
这份差距，已不是天赋机缘可以解释，而是……云泥之别。
焚天龙王缓缓坐回玉座，暗金龙瞳中光芒闪烁，最终化为一声畅快淋漓的长笑：
“哈哈哈哈——！”
笑声如龙吟九霄，压过所有嘈杂。
他看向对面脸色铁青的龙浩，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龙浩，十局之约已毕。”
“我万妖殿，七胜。”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龙浩面色阴沉如水，袖中手掌紧握，指节发白。
那块龙骨……何其珍贵！
他之所以敢拿出来做赌注，是因为笃定龙人族此代三大天骄
金日、银月、暗星，随便一人便足以横推万妖殿年轻一代。更何况三人齐出？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万妖殿会冒出这么一个怪胎！
火焰雀血脉，却觉醒了金乌之力？！
这简直荒谬！可偏偏……成了事实。
“长老……”金日踉跄走回队列，
浑身焦黑，金发尽毁，气息萎靡，声音嘶哑：“弟子……无用。”
龙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怒意与不甘，
沉声道：“不怪你。他觉醒的是真正的金乌本源，神兽之力，你败得不冤。”
他拍了拍金日肩膀，声音转缓：“莫要气馁。以你的天赋，日后未必没有机会……觉醒真正的金龙之力。”
金日咬牙点头，眼中重新燃起斗志。
龙浩这才抬头，看向焚天龙王，脸色虽难看，声音却依旧沉稳：
“我龙浩，说话算数。”
他抬手一挥。
一块巴掌大小、通体暗金、表面流淌着古老龙纹的骨头，自他袖中飞出，
划过一道金光，落入焚天龙王掌心。
正是那块……蕴含上古真龙本源奥义的龙骨！
骨头入手的刹那，焚天龙王身躯猛然一震！
他能清晰感受到，骨头内部那浩瀚如海的龙族本源，那仿佛跨越万古时空传来的真龙威压，
那足以让他停滞万载的修为瓶颈……出现松动的契机！
“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小心翼翼将龙骨收起，这才看向龙浩，笑容满面：
“龙浩，赌斗半日，想必也累了。
不如在我龙王谷歇息几日，让本座略尽地主之谊？”
这话看似客气，实则字字带刺。
龙浩面色更冷，拂袖转身：
“不必了。”
“告辞！”
他不再多言，带着龙人族众人，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来时气势汹汹，去时狼狈匆匆，只留下一殿狼藉与……满堂欢腾。
待龙人族身影彻底消失，焚天龙王才缓缓收敛笑容，
目光转向场中的秦言，暗金龙瞳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热切。
“小家伙。”
他开口，声音温和：
“你做得……很好。”
“本王，很看好你。”
他顿了顿，郑重道：
“答应你的龙凤果……本王定会给你。”
“不过，你需等上几日。
龙凤果乃殿中至宝，即便本王，也需亲自前往万妖殿总殿，向殿主求取一枚。”
秦言躬身：“弟子明白，静候老祖佳音。”
“好。”
焚天龙王点头，而后看向炎煌大长老：“炎煌，你带其余弟子先回火鸦城。
乌莫……暂留龙王谷。”
“是。”炎煌领命，带着依旧沉浸在狂喜中的众弟子离去。
赤羽临走前，深深看了秦言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转身离开。
雷鸣也被搀扶着带走，只是临走时那怨毒的眼神，如毒蛇般钉在秦言背上。
大殿很快空旷下来。
焚天龙王不再耽搁，化作一道赤金流光，冲天而起，朝着万妖殿总殿方向疾驰而去。
秦言则被安排在龙王谷深处一座幽静庭院中暂住。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日，秦言闭门不出，静心调息。
连番大战虽未受重创，但对心神的消耗却是不小。
他需以最佳状态，迎接即将到手的龙凤果。
第三日傍晚。
焚天龙王归来。
他直接来到秦言庭院，挥手布下隔音结界，这才从袖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个赤玉宝盒，盒身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古老图腾，盒缝处贴着三道金色符箓，封禁着内里磅礴的生命气息。
“打开看看。”焚天龙王眼中带着笑意。
秦言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揭开符箓，打开盒盖。
盒中，静静躺着一枚拳头大小的果实。
果实通体晶莹，一半赤红如血，表面天然生有龙鳞纹路；
一半金黄如阳，表面浮现凤凰羽翼图案。
红金二色在果实中央交汇，形成一幅完美的太极图腾。
更惊人的是，果实内部似有活物游动，
隐约能听到龙吟凤鸣之音，散发出的生命气息浓郁到化为实质的灵雾，
呼吸间都觉修为隐隐增长。
龙凤果！
传说中的天地奇果，蕴含真龙凤凰本源之力，
服之可淬体魄、炼神魂，甚至有几率觉醒龙凤血脉！
“此果三百年一开花，三百年一结果，再三百年方成熟。”
焚天龙王声音带着感慨，“我万妖殿万载积累，库存也不过三枚。
这一枚……是本座以那块龙骨为代价，再加上你立下大功，才从殿主手中求来的。”
他看向秦言，郑重道：
“小家伙，莫要辜负此果，莫要辜负……本座的期望。”
秦言双手接过宝盒，感受着果实内那浩瀚如海的本源之力，心中激荡，躬身长拜：
“弟子……必不负老祖厚赐！”
“好。”
焚天龙王抚须点头，眼中满是期许：
“你且在此闭关，炼化此果。待功成之后，本座会亲自为你安排，入‘万妖殿核心真传’序列。”
他顿了顿，笑道：
“本座很期待……你成为我万妖殿‘圣子’的那一天。”
圣子！
那是万妖殿年轻一代至高荣誉，地位堪比长老，有资格竞争下一任殿主之位！
秦言再次躬身：“弟子定当努力。”
焚天龙王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庭院重归寂静。
秦言却没有立刻闭关。
他收起龙凤果，换上一身寻常青袍，悄然离开庭院，出了龙王谷，
朝着万妖林深处飞掠而去。
半个时辰后，他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幽深山谷中停下。
挥手布下数道隐匿阵法，确认四周无人后，他才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件空间法器。
法器开启，一道身影跌跌撞撞滚出，正是被镇压许久的……真正的乌莫。
乌莫此刻形容憔悴，气息萎靡，但眼中并无怨恨，只有深深的敬畏与茫然。
他扑通跪地，颤声道：
“圣祖……您……您终于放我出来了……”
秦言看着他，沉默片刻，抬手一点。
一缕纯粹的金色火焰，自他指尖飞出，没入乌莫眉心。
乌莫浑身剧颤，只觉一股浩瀚如星海、炽热如烈阳的恐怖力量，在体内轰然炸开！
那力量疯狂冲刷着他的血脉、骨骼、经脉，将他原本驳杂稀薄的火焰雀血脉，一点点提纯、升华！
“这……这是……”乌莫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一丝金乌本源之力。”秦言声音平静，“你好好吸收炼化，足以让你的血脉发生蜕变，实力暴涨数倍。
未来……未必不能真正觉醒金乌血脉。”
乌莫激动得浑身颤抖，以头抢地，嘶声道：
“多谢圣祖赐予造化！晚辈……晚辈必誓死效忠！”
秦言摆摆手：
“不必效忠。只需记住一点——”
他声音转冷：
“我假扮你之事，从今日起，彻底烂在肚子里。若泄露半分，不用我动手，
万妖殿……便会将你抽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
乌莫浑身一颤，连忙磕头：
“晚辈明白！打死不说！便是搜魂炼魄，也绝不吐露半个字！”
“很好。”
秦言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乌莫跪在原地，许久才缓缓起身，感受着体内那缕正在改造他血脉的金乌之力，
眼中泪水滚落
是恐惧，是狂喜，更是……劫后余生的恍惚。
他知道，从今往后，他的人生……将彻底改变。
而秦言，已远在千里之外。
他恢复本来面貌，青衣猎猎，踏月而行。
怀中，那枚赤玉宝盒贴身存放，内里龙凤果散发出的生命气息，让他心中一片火热。
“明月……”
他望向东方，那是太玄圣地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笑意：
“聘礼齐了。”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