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到紫宸殿的时候,只看到一个背影被人搀扶着在檐下散步,只是那身影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皇后娘娘,贤妃娘娘到了。”
朝露提高声音道,提醒贤妃要行礼。宁兰听到声音,这才转过身看着来人。
*
贤妃看清所谓的皇后娘娘,当场愣在原地,好一会才接受,那个死了的昭贵妃她又活了!
今时今日还改头换面成了皇后,她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小腹上,竟然还有了身孕。
方才她注意到边上的几个宫女,这些都是往日被她发配去苦役的的宫女。
看样子今日皇后娘娘是来找她出气来了,不过她并没什么好怕的。
陛下让她代执掌凤印管理后宫,掖庭的活计总要有人做,她不过是在职责内调拨了几个宫女去而已。
这么久陛下都未说什么,皇后现在也没理由找自己麻烦才是。
她只震惊一会便马上俯身行礼,绝不能让她找到自己错处,“妾重华殿妃位,见过皇后娘娘。”
“册封后本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可是陛下说宫内一切如常,妾忙于宫务,便没有来拜见,是妾失礼了。”
*
这贤妃嘴巴真是会说,这话既说陛下看重她,让她管理后宫,又暗搓搓说皇后娘娘不得陛下看重,不让众人来见礼。
朝露听她这么说心中颇有些紧张,怕皇后娘娘吃了这贤妃暗亏。
这人最擅长杀人不见血,她被人折磨这么久,半点沾不上贤妃的干系。
宁兰走到贤妃面前,这才看到贤妃头上的的凤钗,随手拔下来,在她头上敲了敲,
“啧啧,你倒是什么都敢戴啊,还敢特意带着来见本宫。”
宁兰附耳过去道,“你说我们无冤无仇的,你至于这么恨我吗?都把她们折腾成什么样了。”
被她当众些羞辱,贤妃被气的头脑发懵,一时语无伦次,提高了声音,“你不要太过分。”
宁兰用行动告诉她,更过分的还在后面,
“贤妃私自佩戴凤钗,行为逾矩心怀不轨,即日起,每日来紫宸殿抄写宫规十遍,抄完才可离开,连抄一个月,不得中断。”
“朝露,你们几个去偏殿盯着她抄。”
她对这些破事没什么兴趣,只是朝露她们因为自己受罚,总得让她们出出气。
闹腾完宁兰便去睡了个午觉,睡醒已经到晚膳时分,朝露拿着一摞宣纸过来,“娘娘,贤妃抄完已经走了。”
宁兰拿起一张看了看,顿时睁大眼睛,真别说,贤妃这一手簪花小楷写的可真不错,比她那没骨没筋的字体要好多了,
“朝露,你给我们这宫中的人一人拿一份,回去都好好看,用心记,以后我问你们要回答的出来知道吗。”
*
贤妃今日被皇后娘娘连吓带累,那宫女只给她一个半高不高的凳子,坐也难受,不坐更难受。
这十遍宫规抄下来,她被折腾只剩半条命了。
她当然不会这么认命,从紫宸殿出来就堵在陛下下朝路上,见到陛下便跪在前方,哭诉道,
“求陛下给妾做主,皇后娘娘她怎么可以如此欺辱臣妾,臣妾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不如陛下赐死臣妾吧。”
她说完便泣不成声,哭哭闹闹,嚷嚷着要寻死。
边上的柔云也跟着哭着道,
“贤妃娘娘她不知道哪里得罪宫了皇后娘娘,今日一见面便让贤妃娘娘脱簪,还对羞辱娘娘让她抄写宫规,求陛下为娘娘做主啊。”
季宴清看到她这副鬼样子忍不住皱眉,不是让宁宁不要太过分,这怎么还闹腾的她寻死觅活的,
“贤妃身子不好,回去去寻太医瞧瞧,静养着。”
贤妃一听陛下根本不想管,“陛下,妾......”
她还想再说,陛下已经走远了。
*
季宴清到的时候,宁宁正在用膳,瞧着胃口还不错的样子,丝毫没有看出来刚坑完别人,
“贤妃的事到此为止了,日后你不要去难为她了。”
宁兰瞥他一眼,筷子一扔,饭也不吃了,“怎么,你心疼她了,那你去找她去啊,来我这做什么。”
她这活脱脱就一副村妇撒泼,季宴清不理她,回去换好常服在她对面坐下,于海已经把今日的事一字不漏都告诉他了。
私戴凤钗,贤妃是有错,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这么上纲上线的,
“你这么闹腾,是想要拿回她手上凤印吧?”
“我可以收回来给你,只是后宫事务繁杂,你有孕在身不好如此劳累,不过既然你想,我便同意让你试试,吃力的话就让女官去做。”
“我做的好!”
她就是想要回管理权,她要能随时见到外人,还要把幽禁在云月阁的长月公主放出来。
想做这些都不能辖制于人,更不能是讨厌自己的贤妃。
如今目的达到,倒是不介意给他个好脸色,让人拿了新筷子,宁兰主动给他布菜,
“你许诺过让我横着走的,我都当皇后了,凤印还在别人那我岂不是名不副实,那多丢人呐。”
季宴清抬头看她一眼,“你以后想要什么直接说,不要瞎折腾。”
她从不信这鬼话,她直接说他定是会不同意的。
他会说,让她安心养身子,不好太劳累这一堆破借口,总之不会这么顺利同意。
*
这几日,宁兰将宫中的事务都看一遍,觉得也不是很难的事。
看到账目上云月阁已经没了后妃的份例,现在全都是按奴婢给的。心里有些愧疚,说到底长月公主都是受自己牵连,吩咐道,
“去把月美人解禁了,一切待遇还按往常分例,再去陛下库房那拿些东西送过去,以示安抚。”
*
日子悄然而过,宁兰四个月的时候,张夫人递了帖子过来说是想入宫一见。
其实前些日子张夫人也递了一回帖子求见,她看了,不过并未应允。
她琐事缠身,实在疲于应付,这次她答应见,因为张夫人下面还有一张茯苓的信件。
她问什么时候可以入宫进入藏书楼看书。
*
张夫人不过想同她叙叙旧,提示她不要往日借住张府的情分。她同张夫人客套一番就把人打发了,把茯苓单独留下,
“当初答应你让你去藏书楼看书,研习医术,你现在随时可以去。”
“不过有件事想劳烦你,喝来喝去,还是你熬的安胎药才能喝的下去,往后不如你留在宫中一来照顾我,二楼去藏书楼看书也方便。”
茯苓很是开心应了,第二日便搬到了宫中,宁兰在偏殿近寻了个屋子给她。
季宴清回来,已经知道茯苓住进来的事,并未反对,只是道,“不可乱吃药,入口东西要给韩太医看过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