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朱雀早就退下了，按理来说，初凰也应该有眼色的退下，但不巧的是，她知道，但不想退。
瑶光将自己的手从沈舟掌心抽了出来，随后看向初凰，眉梢间都染上了一层冷意：“不知初凰仙子所来何事？”
初凰从善如流：“带他来的。”
说完，她又站了起来：“人也看完了，该走了吧？”
沈舟：“...”好好好，速度这么快的吗？
瑶光的伤口本就没有愈合，被这么一气，不由得浑身紧绷，总觉得身上的鞭伤似乎又裂开了一些，脸色一度白了一些。
到底还是沈舟先开口：“给我一点时间，我有事要和她说。”
初凰眨眨眼：“说完还出来吗？”
沈舟无奈：“出来。”
初凰这才看了一眼瑶光，而后转身离去：“我在门口等你。”
走到一半，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我们的事情还没解决，你可要快一点。”
留下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初凰走了，但却压根没有关门的意思。
还是在门外等候的朱雀，静默了三秒，而后抬脚上前，将门给关上了。
寝殿内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东海一别，他们也好久没见了。
沈舟几乎都要以为，他们真的不会再见了。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到底也是拿她没有办法了。
“前辈...已经和你融为一体了吗？”他轻声询问。
沈舟到底还是有些怅然，虽然早就知道前辈就是谢晚之，谢晚之就是前辈。
但毕竟，前辈是跟着他最近的人，从他下山开始，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
这一路的经历，想来真是荒诞，但事实摆在他面前，又让他没有办法忽略。
瑶光低下头：“嗯，回来了。”
要不是沈舟及时将那抹地魂送回来，她可能真就身死道消了。
融为一体的时候，地魂跟着沈舟的那些事，也会一幕幕的在她眼前浮现出来了。
她想起在凤临皇宫的那个夜晚，他说的那句：她不会对我这么好...
当然也会想起，在狭小的琉璃瓶内，几乎沈舟每一次和她们的亲密，她都是听得见，看得见的。
思及此，瑶光的心口就泛着密密麻麻的疼，能忍受，但忍得辛苦。
所有的事情还未结束，她也还没法掉以轻心。
沈舟的脑子里，则是闪过了无数的画面，前世今生，相爱相杀，前辈的脸在记忆中诡异的和眼前的人对上了号。
沈舟看着她：“若是寒毒解了，留在我身边吧。”
以前，沈舟会问，现在却是直接给她下了定论。
瑶光嘴唇嗫喏了一下，闭了闭眼：“不妥。”
沈舟已经猜到了她会说什么。
他并未反驳，只问：“你离得开我吗？”
瑶光睫毛微微颤动，想说什么来证明一下自己不是没了他不能活，但话到嘴边，她又迟迟说不出口。
“谢晚之，生死之间，也走了好几遭了，咱们别闹了。”
瑶光忽然就抬眸看他：“那你身边的那些人...”
“不分大小，往后也只有你们。”
瑶光的脸色还是因这句话，变得一白。
高傲如她，怎么愿意和他人共侍一夫？
见她如此，沈舟蓦地笑了一下，伸出手，缓缓的抚过了她的白发：“从前不是说，最听我的话了吗？怎么，晚之如今，不愿听了？”
就这么一句，让谢晚之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身子不住的颤抖着，眼中全是震惊和失措。
“你...帝君...你...想起来了？”瑶光还是不敢置信。
沈舟摸了摸脑袋：“想起来一点吧，不完全。”
“还是得等到神界开启，兴许才能完全想起来。”
没完全想起来...
瑶光的眼神又黯淡了一瞬。
“帝君也曾说过，弱水三千，只要晚之一人。”谢晚之自嘲一笑。
但今时今日的种种，难道不是她自己做的孽吗？
明明早就想好，只要帝君回归，她便什么都愿意的。
沈舟眼神微微变了变。
原来，他以前真的和瑶光有瓜葛啊？
要说想起来吧，沈舟还真没有，他猜的。
难怪瑶光总不愿意告诉他，收他为徒的原因....
看来这神界，他真是非去不可了，若是神界开启，他归神位，小小的忘川之毒，应该难不倒他吧？
他复又看向瑶光，这些年，为了他，她确实辛苦了。
弱水三千，只娶晚之吗？
当初的沈舟也是这样。
难怪他会被谢晚之迷得神魂颠倒，原来，他们本就是天定的一对，只是分开了，但身体是骗不了人的。
迟迟等不到答案，她抬头，对上了一双复杂的眼眸。
瑶光的心顿时猛地一颤，是了，她怎么能要求他？在神界，她也还没有名分...
她猛地闭上了双眼，一时之间，心绪纷杂。
沈舟：“由不得你了。”
什么？
谢晚之睁开眼。
沈舟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抚过她的眉眼，还是和记忆中一般无二，虽然已从神坛跌落，但也还是那位高傲的，不肯服输的，瑶光仙子。
他从前过于爱她，总是给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借口，以至她数次逃离自己身边。
在下界时，沈舟就想过了，像谢晚之这样闷骚的人，是不能等她自己慢慢想通的。
毕竟，她孤僻，骄傲，清高，和他身边这些大胆求爱的夫人们有很大的区别，就连孟玥，都敢不畏强权的争上一争。
但谢晚之不一样，即使想要，也只会压抑着，疼到死，也只会借着失忆才敢哭上一哭。
所以，他以为她不喜欢，所以远离。
实则她喜欢得要死，还是会远离。
这就是所谓的信息差吧。
因而，沈舟不想再等了，他放不下谢晚之，而谢晚之也离不开他，那为何要搞虐恋情深？
是，长安没了，他知道她难受，但事情过去了两辈子了。
要是这一世，他们也还是没有修得正果。
那他们两人，这两世吃的苦算什么？
算他们倒霉吗？
凭什么？
他眸光渐渐的冷静了下来，说：
“你只有两条路，第一条，跟着我，下界后成亲，第二条，还是跟着我，无名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