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
方回眼皮跳了下，又看向墙上的表，莫名的有些惴惴不安：“这么晚了，还有人进教室吗？”
“你不就是吗？”
女生是学生会成员，在这儿值班，一般九点半就该走了，可今天偏偏还剩半个小时，就来了两个借钥匙的人。
一来一回，还不知要耽误到几点。
她有些烦闷的起身，打开钥匙箱，态度不是很好的问方回：“你去哪间教室？可得快点回来！”
“好。”方回咽了口唾沫，拿出一张证明信，“我去609。”
“唉......”
女生叹了口气，一边安慰自己‘吃亏是福’，一边在钥匙箱中寻找。
突然，她一愣：“你也去609？”
“......”
还有谁去？
这一瞬间，方回感觉自己整张脸都是僵硬的，死死盯着女生，几乎要把眼角瞪裂。
女生有些怕，弱弱的说：“有个大一的学妹刚刚也来过，才上楼不久……那个，你赶紧去吧，她这会儿肯定还没关门呢。”
砰！
方回甩上值班室的门，疯狂的往6楼跑，中间差点绊倒也不敢有丝毫停留。
幸好没去聚会，幸好没去聚会……
脑海中被这个念头占据，紧接着，又有一个新念头冲出来。
大一学妹，是谁？
整个609教室中只有一台电脑，就是那台超级计算机。
寻常的人根本拿不到这间教室的钥匙。
方回有苏连山给的证明信，那这莫名来历的大一学妹又有什么？
是用什么方式拿到的钥匙？
他后知后觉，刚刚应该先在值班室问清楚的，而不是这样没头脑的往6楼跑，只是已经到5楼了，没必要再退回去。
片刻，方回来到6楼走廊，远远的便看到，一片昏暗中有一间唯一亮着灯的教室。
那么明显，那么刺眼。
他心思一沉，来到这间教室外，门虚掩着，门牌号是609……
里面传来电脑运作时的‘嗡嗡’声，令他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方回悄悄推开门，空旷的教室里，一个女生坐在电脑前，背对着他和门口。
她的背影、她的衣服，尤其是她那双亮闪闪的高跟鞋，一切都那么眼熟。
朱白雨。
竟然是朱白雨......
她坐在电脑前，开了几个页面，正挪动鼠标操作着关机。
方回沉了口气，放轻脚步往前走，走得很轻，几乎没有声音。
可电脑关机、屏幕变黑的瞬间，上面倒映出一个正在靠近的人影。
“啊！”
教室里突然多了个人，朱白雨尖叫一声，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见是方回，她瞳孔骤缩。
“方、方回？”
“你......”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朱白雨咽了口唾沫，突然转身，抓起桌上的一张纸条塞进嘴里。
距离有点远，等方回跑过去时，她已将整个纸条吞进肚子里。
“你吃的什么？你吃的什么！”
方回失控的大声质问。
朱白雨咧咧嘴，倔强的惨笑一声：“没什么，你不用问了。”
“你为什么来这里？”方回盯着她的眼睛，强调般的重复一遍，“你究竟，为什么来这里！？”
“我想在哪就在哪儿，和你有关系吗？”朱白雨咬着牙，一推方回，“起开，我要——”
“啊！”
方回抓着她的胳膊，把她甩到电脑桌上，撞得桌椅乱响，吓得她尖叫了声。
外面走廊上的声控灯全亮了起来，突然明亮的环境让她越来越心虚，不敢看方回，也不敢再乱叫。
啪！
啪！
声控灯一盏盏熄灭，方回面无表情，拿出苏连山给他的证明信，问：“刚刚你吃进肚子里的，也是一张证明信，对吗？”
“......”
“说话！！”
方回暴喊，走廊上灯光再亮。
朱白雨瑟缩了下，惊惧的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是……”
“谁给你的？”
“......”
“我再问最后一次。”方回贴近她，声音冷硬，一字一顿，“谁给你的？”
看着近在咫尺的方回的脸，朱白雨心乱如麻，最后却重重摇头。
“没有谁......”
这个答案，连她自己也没有丝毫底气，但她就咬准了这个答案，任由方回怎么追问，她都不肯说出实情。
方回气得头晕，使劲抓着她，确保她不会跑走后才打开电脑。
电脑主界面上，一堆系统软件中，夹着一个‘红色十字图标’的软件。
他挪动鼠标点开，顿时跳出来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名字和病例。
朱白雨在一旁站着，低着头不敢说话。
扫她一眼，方回找到搜索框，在里面输入自己的名字。
再敲动回车键，顿时页面跳转。
跳出来一个大大的红色问号，以及一行小字。
【未检索到‘方回’，信息已删除或没有记载，请稍后重试】
方回琢磨着‘稍后重试’四个字，重新在搜索框里搜了几次。
可是，结果都一样。
——未检索到方回。
——信息已删除或没有记载。
以及。
一个大大的红色问号。
方回忽的气笑，起身捏住朱白雨的脸颊，看她疼的皱起眉，心里才涌现出一股报复般的快感。
“你删除了，对吗？”
“......”
“疼。”
方回用的力气太大，朱白雨疼出眼泪，艰难的挤出一个字。
“是不是你删除的？”
方回又加大了些力气，指甲盖微微泛白，朱白雨疼的不行，连连拍他的手。
“说话，是不是你？”
方回声音越来越小，力量却越来越大，恨不得要捏死她。
朱白雨吃痛，腿一软跪到地上。
片刻。
用力点了下头，挤出两行泪。
方回冷着脸，松开她，看她软趴趴的跪在地上，又挑起她下巴。
“你看到了，对吗？”
“......什么？”朱白雨仰着脸，满脸泪痕。
“我的病因。”
方回弯腰，贴到她面前，声音微小却清晰可闻，“只要你愿意的告诉我，我就可以原谅你……你今天做的这一切，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