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健安从警多年，见过的案子多，此时考虑的自然比方回多。
他想了想，对方回说：“有时候，并不是一定要把嫌疑人抓起来，还可以留着他们，在掌控范围内钓更大的鱼。”
“我希望你配合警方，在以后的日子里，将你爸妈日常活动的地点、时间、接触过什么人等等，全部告诉我们。”
“你愿意吗？”他定定的看着方回，希望能得到方回的帮助，又怕之前的审讯让方回心生怨言。
方回皱眉：“让我当卧底？”
“对。”
“可我要上学，两周才放一次假。”
“......好吧。”
孙健安无奈的耸了耸肩，话音急转：“不过也没有关系，我给你个电话号，平常你在家时，把你爸妈做过的事情告诉我就好了。”
“也好。”方回和他互换了号码，突然又抿起嘴，“警官，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一直想知道自己变成植物人的原因，但爸妈一直不告诉我，你帮我去问，我帮你做卧底。”
“......方先生，配合警方工作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对吧？你还是不要谈条件了。”
“......”
方回不说话，静静看着孙健安。
沉默片刻，孙健安耸耸肩：“好吧，等会到外面我找个机会问他们。”
方回神色一动，跟着他出了警局。
此时。
天光大亮。
方回一家、周潮升和张静怡，一堆人站在门口，来往的人纷纷侧目。
孙健安扫视一圈，问方大强：“方先生，方回曾是植物人？”
“对......”方大强咽了口唾沫，说，“警官，小回从小就老实，他不会犯罪的……”
“会不会犯罪也得由证据说话，我比较好奇，他是什么原因变成植物人的？”孙健安盯着方大强，“方便告诉我吗？”
“孙哥......”周潮升知道内情，听孙健安问起，下意识要阻止。
孙健安一个眼神把周潮升瞪回去，追问方大强：“你不需要有其他顾虑，大家都在这儿，你直说吧。”
“我......”方大强瞥了方回一眼，问，“这件事情和这个案子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在案发现场我们发现了方回的头发，他现在还是嫌疑人身份，我必须要了解他的一切过往，包括他变成植物人这件事。”
“......行。”方大强有些为难，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方回闻言，屏住呼吸。
“我单独和你说，可以吗？”方大强又问。
方回一愣，乱了呼吸。
孙健安皱皱眉，悄悄瞥方回一眼，心想着先单独听方大强说完，再偷偷告诉方回也可以，便点点头，应了下来。
两人走回警局，单独聊了一阵。
不久。
方大强走回来，边走边摇头：“走吧，累了一夜也该回家了。”
“你都告诉孙警官了？”张红霞问。
方大强无奈：“都说了。”
“唉......”
张红霞叹了口气，随后看向方回，眼眶微微湿润。
方回皱起眉：“你们说了什么？”
问完。
他给后面的孙健安使眼神。
孙健安躲开他的眼神，说道：“不好意思，今天麻烦你们了。”
“没事......”张红霞摇摇头，抓住方回的手腕，“咱们回家。”
方回继续给孙健安甩眼神，可孙健安一个都不回应。
完了......
方回心下一沉，挣脱张红霞的手：“妈，你和我爸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你还有什么事？人家孙警官还要忙呢！”方大强满脸不悦，“一天天的净惹事……”
方回摇摇头：“我有事情去张静怡家里，你们就别问了。”
“你去她家做什么？”张红霞皱起眉。
“周警官知道。”方回指了指周潮升，之后拉起张静怡的手，“我们走吧？”
“好。”
张静怡咳嗽几声，本来就低烧，又一夜没睡，此刻有些病情加重。
不过她自己就是医生，知道不是什么大问题。
在众人神色不已的目光中，方回上了她的车，转眼便离开警局。
“周警官，小回他……”张红霞不放心的追问。
周潮升摇摇头，说：“张静怡有自杀倾向，方回怕她出事，所以才去她家吧？你们不用担心，倒是让你们受苦了。”
张红霞点点头，干笑：“我们受点苦算什么，只要小回能好，我们也就知足了。”
“能做到你们这种地步，已经很难得了……其实，你们可以把真相告诉他。”
“要是给他说了，这孩子肯定大受打击，他现在这个身体……唉，还是缓缓吧。”张红霞摇摇头，说，“周警官，我们先走了。”
“慢走。”
目送这对中年夫妇离开，周潮升不免又叹了口气。
这都什么事呢......
另一边，方回又到了张静怡家，两人一个身体差，一个发烧，都一夜没睡需要休息。
“睡一起吧？”张静怡红着脸，从橱子里抱出一床新被子。
方回抬了抬眉：“这好吗？”
“......讨厌。”
张静怡拍了他一下，说：“我去洗澡，下午睡醒后吃点饭，然后去买些生活用品……你不反对的话，以后就住在这儿吧？”
“那我当然愿意。”方回亲她一下。
张静怡晃了晃他的手，说：“我们都28岁了，有些事情……嗯，算了，以后再说吧。”
她感觉，这个年纪，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去年，她认识的朋友还都一个个说不着急，今年开始突然扎堆的订婚、结婚，生怕自己嫁不出去、或娶不到媳妇。
不过方回刚醒，心理年纪还停在10年前，她想到这一点，又不太想说这些扫兴的话……就好像，会破坏对这个世界的天真憧憬一样。
“我去洗澡。”张静怡笑了笑，去了浴室。
方回听着浴室门关上的声音，脸上笑容消失，转为极大的疑惑。
方大强究竟给孙健安说了什么？为什么孙健安的态度会急转直下？
他实在想不通，实在想追究个答案。
抿抿嘴。
拨通孙健安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