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哲他们这次去海军陆战队，不知道能不能给我带来什么惊喜。”
铁行钓着鱼，和旁边熊宏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神剑的这条河承担过太多任务。
训练时候是练兵场，队内对抗的时候，就是楚王争霸的河战地。
里面什么都放过，练菜鸟的时候里面又放酸的又放辣的，偶尔还放点电子鲨鱼。
这种环境下居然还能有鱼上钩，也是苦了鱼了。
熊宏把袖子一挽：“海军那里这几年发展迅速，一批一批的人一批批的军校生全过去了，关注度太高。
上到首长下到官兵，还填进去不少陆军，总参的意思是以后咱们拉训就去那边常驻，最近海里又有鱼了。”
“呵呵。”铁行的鱼钩动了动，眉毛挑了挑，“他们动作再大点就好了，有出兵的由头。”
“动不动偷鸡摸狗的恶心人，真惹烦了就给个教训，不能让别人以为咱们好欺负啊。”
熊宏：“是这个理，现在二中队三中队都在南海海训，有动静咱们第一时间就能知道，还省事了。”
......
此时，另一边。
女兵们已经摸上岛了。
天还没完全亮，所有人趴着匍匐前进。
没有喊口号，也没人喊累，像野兽一样静悄悄地贴着地面推进。
如果没有前面那几周的高压训练，这种冷水夜渡、定向搜图的强度，早有人掉队了。
现在没人掉。
目标、方向、节奏，她们清楚得很。
执行力是训练磨出来的。
她们自己也能感受到——队形更紧了，话更少了，眼神都不一样了。
她们自己也许还没意识到，外人若是看这支队伍，已经会觉得。
这不是一群新兵，而是一支整建制的预备战斗单元。
气、神、劲儿都有了。
与此同时的指挥室，彻夜长明。
钱海波：“有战斗意识了，知道上岸前不能长个腿就往前跑了，有用，不错，真不错。”
旁边参谋长：“到底什么来路，我看咱们的突击队也比不上他们这些教官，能不能把他们这些人留在咱们陆战队。”
“每年来海训，训两个月就走，拿咱们这里当旅馆了啊。”
钱海波：“知足吧，能有两个月特训的机会，这次留下来当教官已经拖了半个月了，人得懂得知足常乐。”
钱海波算是看明白了，自从上百人蛙人被五个队员秒了，他痛定思痛。
很容易就想明白了，大部队跟这种高精尖的小组式训练完全是两个不同的路子。
他们海军陆战队从某方面来说在战时就是冲在最前沿的部队，在任何演习中，都首当其冲。
要的就是这个劲儿，就是能勇敢迈出第一步的勇气。
参谋长叹气：“可惜了，不能留下来，终究是过客。”
“行了，看咱们的新兵吧。”
......
女兵们圆满完成任务，准时抵达了直升机停靠点。
她们环顾四周，却迟迟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队长，林教官呢？卢教官也不见啊，没人来接我们吗？”
“他们在女兵中队那边。”
果然，下了飞机后，就看见林天和卢晨站在舱门下等着。
时露快步上前，把标注着她们活动轨迹的地图递给卢晨，上面详细记录着过去这一天一夜的行动路线。
卢晨扫了一眼，神情平淡，没多作评价。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会表扬你们？”
他收起地图，语气一如既往冷硬：“还站在这干嘛？回去收拾收拾，继续训练。”
训练、训练、还是训练。女兵们早习惯了这位教官时不时甩脸子，也没当回事。
等到了晚上训练结束，大家才注意到异样。
叶心：“你们有没有觉得林教官今天很不对劲，以前我练枪的时候他都会给我点阻碍，今天完全没有，甚至我都没见他露面。”
“对！”李欣点头，“我们跑障碍时，他不都拿个大喇叭嘲讽来着？今天居然听不到他声音，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真的有点不对劲……”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疑惑。
女兵们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石梦秋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林教官好像……伤心了！我刚刚看见他一个人坐在礁石边，旁边还有几罐啤酒，独自喝酒呢！”
“哈？一人我饮酒醉？林教官还有文艺青年那一面？”
“不是那种气氛……”石梦秋摇头，“特别安静，他低着头，边喝酒边翻着什么，好像是……成绩单。
“我还听到他叹气，特别让人心酸。”
“不会吧？”几人一怔。
“真的！”石跺了跺脚，“我感觉……他被孤立了，我吃饭的时候看到其他几个教官都没跟他一桌，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孤零零的。”
“不会吧，小天教练那么好的人，他们居然欺负他？”
“我怀疑，是因为我们。”石梦秋声音突然冒出来，空气顿时安静。
“胡说！”另一个女兵立刻反驳，“我们已经把任务完成得这么漂亮，跟前几天比，简直脱胎换骨，怎么可能是我们的问题。”
“可，也许还不够。”石梦秋低声说，“我看见他手里的成绩单，可能还没达到那个中校首长的标准，也许正因为这样，其他人看他不顺眼。”
叶心眼圈红了，低声说：“我记得军训的时候教官说过，领导查人，谁带的队伍最差，就得负责给班里人打热水、洗袜子，难不成……他们也这样对他？”
一个年轻的军官，独自在晚上找个小角落，不让人发现，不能让别人发现他的伤心，自己承受坏情绪。
而且小天教官这么小的年纪，和队里其他人本来就有代沟，肯定在队里也不受重视。
还为了保护她们的自尊心，不能明目张胆的表达，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这次她们成绩又拉垮，达不到那个中校首长的满意，还受到队里人的欺凌。
听了叶心的话，许多女兵眼里都闪小泪花了，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
于是，从这天开始，女兵们训练的格外认真。
没有因为取得了些许成绩骄傲，反而跟打了鸡血一样，猛猛往前拼。
而林教官，这几天也很少出现在她们面前。
但她们知道，他一直在看着。
终于，正式考核的日子，到了。
广播准时响起，声音硬朗：“全体女兵，十分钟集合，着全装，携带战备物资，进入实战考核演练区域！”
部队里层出不穷的考核数不胜数，这次是新兵们正式下部队的第一次正式考核。
男兵女兵都要考核，就是对这段时间他们训练的总结。
考核内容一项接一项展开，从负重越野、沙地匍匐、山林穿插、战术协同，到模拟攻防战，每一项都逼近实战。
没有指导，没有照顾，一切按战场标准来。
没人偷懒，没人抱怨。
泥水灌进战靴、手掌磨破、肩膀勒出血痕，她们都咬牙坚持，一声不吭。
“我真是服了，早知道这样，我也提罐啤酒找个小角落偷偷哭了，效果很显着啊！”
画面中，女兵们个个铆足了劲，动作利落，眼神锐利，完全不见当初的青涩。
齐楷看着屏幕里女兵的样子，皱着眉发出感慨。
“你看看你看看，之前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林黛玉，现在各个都成了金刚芭比。”
“呵。”卢晨撇嘴，“别太美，那天晚上我也在那块礁石上坐着，结果呢？连根毛都没人看见，全都追着林天哭。”
明明那天晚上是他摸到队长还私藏了几罐啤酒，悄悄顺走，被林天瞅见了。
见面分一半，两人偷偷摸摸去海礁那里没人。
少爷嫌坐的太硬随手垫的纸，传来传去就成了他们欺负新人。
天地良心，谁欺负谁啊。
明哲：“人贵有自知之明，人家是小鲜肉，你大晚上往那里一站，都找不到你人在哪里，更别提别的了。”
“哈哈哈哈哈哈呲个牙才能锁定位置。”
林天几人全副武装，怎么过来的，就怎么带走。
在最后看着他们这项考核。
本来昨天晚上就要走的，后来谢海波挽留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了，总得有点感情。
看完他们的考核再走，林天觉得，这么多天，不告而别也不是这么回事。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总有告别的那一天。
头次当教官，不管这次考核结果怎么样，林天对她们的表现是挺满意的。
这亲手带下的兵感情是不一样。
他突然能理解为什么有人带完军训还会怀念带军训的日子，从不会到会就是过程。
时间不长，付出的心血是确实存在的。
等她们考核完，林天他们也登上直升机。
风声呼啸，螺旋桨的轰鸣震耳欲聋。
林天是最后一个登机的，往后看了一眼。
站在舱门边，没有之前的果断。
他转过头，眼神掠过远方——女兵们集合完成，看着直升机的方向。
他没说话，只是站定，举起右手，朝她们竖起了一个大大的拇指。
很高、很直、很骄傲。
然后，他转身登机，动作利索，没有丝毫停顿，没留下眷恋。
“呦呦呦——”齐楷歪过身看他，“你刚才那个眼神，是不是有点深情款款的意思？”
“还挺会演，眼角都快含泪光了。”
“下次拍军旅宣传片，让他去当男一吧，演个冷面教官暗中柔情那种。”
林天没接话，只默默坐下，把头盔压低了点，任由风声盖过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