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冲击力在未知凶兽的胸口爆发，浓郁到实质化的狂风轻易的将它引以为傲的肉体撕碎。
同时，强大的反作用力也将秦红林整个人震飞出去。
那把长枪不出意外的承受不住，彻底化作齑粉。
这一招用的突然，没有经过仔细打磨。就连身为使用者的秦红林，也受了不小的伤害。
他两只小臂完全消失，鲜血在半空中挥洒。
秦红林足足倒飞了近三百米，横跨了一整个停车场，才勉强在空中调整身位，平稳落地。
见到队友受伤，姜朗云一时间也来不及管扣住的考生，第一时间朝着秦红林奔去。
“秦同学！你没事吧！”姜朗云几乎是靠撞到墙上来停下来的，他看了一眼秦红林断掉的双臂，脸色煞白。
失去身体四肢的伤势，只有四阶以上的强者，才勉强能够恢复。
四阶以下的武者，一旦失去四肢，就几乎可以判断一生都无法重新长出来。
即使将来境界突破，也无法做到断臂再生这样的事情。
当然，也有假肢存在。但由机械组成的手臂，注定比不上原装的好用。
所以，断掉一只手，就可以说一个武者要成为废人了。
而秦红林他，两只手的小臂都彻底消失了。那如同被猛兽撕扯过的伤口喷着血，就像被猛兽咬断的水管一样。
两只手都断了，也就是说...他没有比现在更虚弱的时候了...
看着耷拉着脑袋，似乎已经进气多，出气少的秦红林。护在他身边的姜朗云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但看着连话都不说的秦红林，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想法是正确的。
那么，他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不单是姜朗云迷茫，就连秦红林也感到好奇。
他看到这个几乎完全不认识他的队友，第一时间冲到他身边，心中还是有一些感动的。
但转眼间，秦红林就从他的眼中看了一丝犹豫。
在犹豫要不要救我吗？
不用多想，就可以很自然的得出这个答案。
高武世界，弱肉强食。这是很浅显的道理。但对方毕竟还没做做选择，秦红林也就干脆装出虚弱的样子。
“秦...秦同学，你的真气...”
"；呵..."；秦红林咳出一口鲜血，声音无比虚浮，“早用完了。面对那种怪物，你还可能藏着吗？”
他抬起头，灰扑扑的脸上沾染着血迹，那两只脆弱的黑瞳带着希冀，看向姜朗云。
快做出选择吧，我要演不下去了。秦红林努力压住弹跳的嘴角，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无比虚弱。
二级的万魂身恢复速度太快了，只是这几句话的时间，就几乎把秦红林体内的内伤治了一半了。
而看起来失魂落魄的姜朗云显然也没想到会这样，他垂落在半空中的手抖了几下，似乎在做着艰难的决定。
毫无疑问，面对没有情报，境界还压着自己的凶兽，确实没有人能够藏拙。
无论从他的视角来看，还是秦红林的自己的话来看，都证实了这一刻，他确确实实的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在这里杀掉他？杀掉一个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威胁可言的队友？
还是消耗掉自己仅有一瓶的四阶疗伤灵药，花费数百万，救一个废人？
又或者，干脆把他丢在这里，什么也不管？
毫无疑问，就这个比水龙头还快的放血速度，把秦红林就这么丢在这里不管，他绝对会就这么死去。
就把他这么丢在这里吧，跟他说自己的疗伤药用完了。
反正二阶的也救不了这种伤，自己又何必要花费数百万，把用来保命的灵药，给一个废人呢？
“姜..姜同学，药...”秦红林那沙哑的气音在黑暗中回荡。
“啊...”姜朗云轻轻的叫了一声，似乎被这声音吓到了。
被吓到了？只是决定拯救或者抛弃一个人，用得着这么久吗？
秦红林有些不满姜朗云的速度，但他又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要是能看到，她就能发现，姜朗云原本干净的眼白现在满是红血丝，墨玉般的瞳孔不停的颤抖。
按照父亲的说法，我这么做是没错的。武者之路，从没有十全十美。势必要抛弃一些东西，并伤害到一些人的。
他是姜家的少族长，未来的族长。
任何人都可以心软，唯独他不行。在他的位置，看到的将只有利益，而没有情谊。
姜朗云右手搭在储物令上，单膝跪地，胸腔起伏一下比一下大，呼吸一次比一次沉重。
到最后，好像用鼻子已经吸取不够氧气了，他像是被丢在岸上的鱼，大口张着嘴。
他要在这短暂的时间，决定到底是挣扎着爬回海里，还是冒着死亡的危险，往岸上行走。
是黑暗到深不见底的海洋，还是干燥明媚的陆地？
最后，姜朗云猛地一咬舌头，眼神一狠，手中白光一闪。在秦红林还没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就把它重重的按在自己胸口。
“姜...姜同学，你！”秦红林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对...对不起...”滚烫的热泪顺着姜朗云的脸颊流下，滴落在地。
做出了这个选择吗？呵...
“对不起...父亲...”姜朗云颤抖着身子，张开了那只按在秦红林身上的手。
一瓶闪闪发光，散发出浓郁药香的灵药顺着秦红林的胸口，滚到他的腿上。
“我...我这...就喂给你。”姜朗云深吸几口气，调整好情绪，正准备将灵药塞子拔开。
“不用了。”秦红林用手按住姜朗云，拍拍他的脑袋，“恭喜。”
“不用了...？”
一下子，姜朗云的大脑先是开始思考这句话的意思。但他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在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按住它之后，又陷入了迷茫。
手...按住了我的手？
谁的手？
此刻的姜朗云像是第三类接触的当事人，眼中满是迷悯，跟三岁小孩看到自己的棒棒糖被人抢走一样。
最后，姜朗云用空着的手戳了一下按住自己的手，然后抓着他，往大臂摸去。
秦红林原本温和的脸色一变，一巴掌把姜朗云的手给打掉，“长出来了，别看了。”
“就... 它刚刚不是... ”
认知尚且停留在人类的姜朗云难以处理秦红林的话。
“是，断了。但人跟人的体质不同，它又重新长回来了。”
“哦...”姜朗云点点头。
看起来，他的脑子现在已经无法处理任何东西了。用人话来说，就是，
死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