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仁义
“我们老爷也是瞧见谁有了难处，就伸手帮一把，时常都在说，做点善事积点德，就算不能报在自己身上，后代们也能受福泽庇佑。”
陈夫人同样也有颗仁善之心，善待下人，在外遇见可怜之人，也会施舍帮助。
嫁给陈掌柜两年无子，她便主动给陈掌柜纳了妾室，然而都没有喜讯传出来，寻了大夫瞧，也瞧不出问题。
后来陈掌柜也疑心自己身体，请了大夫来瞧，都说吃药调理，假以时日就会有好消息。
然而几十年过去，仍旧没有一人有孕。
这些妾室是同镇之人，有的是家境贫寒，父母实在养不起，想要卖掉，被陈夫人买下入了陈家的。
也有是自家丫环提携上来的。
陈夫人善待妾室，也处理好府中大小事，正妻与妾室处的和谐，平日里也不会生出事端来。
他们心善，也信他人良善。
见赵九笙眼神澄明，言谈举止也令人感到舒适，因此便把手伸出去，“姑娘是悬壶济世，行医救人，有劳了。”
赵九笙点头，只是搭上脉后，赵九笙就闭上了眼。
果然有问题。
这位陈夫人并没有怀孕，只是脉象上看来是怀孕了。
她把了脉后，又看了下陈夫人眼睛。
并未说出诊断，又给其他几位妾室把脉一一看过。
陈掌柜瞧着不对劲，正想问，赵九笙就提出借一步说话。
陈掌柜让丫环们在里面照看，就随赵九笙出了房门。
见赵九笙表情凝重，陈掌柜将她带到旁的房间，进屋之后就忙问，“可是我夫人身体有碍？”
赵九笙轻声道：“陈掌柜，你家夫人，姨娘腹中怀的并非胎儿，而是蛊虫。”
陈掌柜往后退了一步，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怎么可能，大夫把脉说我夫人是怀孕了，姨娘们都有一个多月了，怎么可能，你骗我是不是？”
“而且这些日子，她们恶心，嗜睡，食欲大增，每日无肉不欢，怎么瞧都是有孕。”
赵九笙只是平静的望着他，对他说道：“陈掌柜，可否让我为你诊一诊脉？”
陈掌柜犹豫了一瞬，但又伸出了手，赵九笙搭上他的脉。
也是他心善做了些善事，这些大夫们把话说的太过委婉，他哪里是慢慢调养就会有子嗣，他分明是先天有缺，此生都不能有子。
陈掌柜心下慌乱，“姑娘，我知我子嗣艰难，她们虽服了药，却也是与我行房过后才有孕的，大夫也瞧过，怎么可能会是没有怀孕？”
赵九笙眉眼清绝的看着他，“虽然眼下说这事时机不对，但一辈子糊涂着有个念想在那里，终是遗憾。”
“陈掌柜，你乃先天有缺，子嗣不是艰难，而是此生都无法有子嗣，因此即使你的夫人，妾室服下灵丹妙药都无法生下你的孩子，你明白吗？”
陈掌柜接连受挫，一边想说不信，赵九笙在骗他，可一方面又想起那被自己忽略的事。
身体有问题的是他，也该他服药才是，她们服了药有孕，本身就不对劲。
但他并不疑心是她们做了对不住他的事，这些年相处他看在眼里，她们想给他生下一儿半女是真，也将他视为了依靠，当做了亲人。
陈掌柜扶着桌子才勉强站住了脚，“如若不是怀孕，她们怎都有了怀孕症状，夫人更是肚子大了起来，这又从何解释？”
“那药里有虫卵，她们服用之后，虫卵在身体里苏醒，吸食她们的血液，所以脉象上看便是有孕。”
“陈夫人服用最久，蛊虫在体内时间更长，等体内蛊虫成长到足够大的时候，就会破体而出，到时候，你家夫人，姨娘都活不了。”
陈掌柜摇着头，嘴里直念着怎么可能？
“不，你定是骗我，哄我给你钱财买些补药是不是？你说，你要多少，我给你便是，你莫要再这般吓唬人。”
他虽是这么说着，可眼神却慌乱的快要哭出来了。
赵九笙眼神定定的看着他，“去请大夫来吧，初时他们把脉瞧着像是有孕，可短短两月，怀孕之人就大变模样，他们不会瞧不出有问题。”
“我知道你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但你家夫人撑不了太久，等不到半月，那些蛊虫就会从她的眼睛，口鼻钻出来，到了那时，你觉得她还能活吗？”
陈掌柜瘫倒在地，捂着脸哭了出来。
他不是不信，而是不敢信。
赵九笙的神色瞧不出半丝撒谎模样，又点明让他去请大夫来，他心中自是已经信了大半，可还有一半是不甘。
“我陈琪自问没有做过害人之事，那日她倒在我铺子前面，我怜悯她衣衫褴褛，会遭人惦记，虽赠的是铺子里最便宜不过的成衣，可到底也是一份心意，她何苦这么害我。”
陈琪说完后，就跪在地上求赵九笙，“姑娘，你既然说那是蛊虫，一定会治是不是？”
“求你救救她们。”
赵九笙正要扶他起身，身旁的司晏礼就先一步去把陈掌柜给提起来了。
陈琪有些站不稳，司晏礼按着他的肩让他坐下，才使得他没有倒下。
赵九笙劝道：“夫人那边，你还得安抚一下，她们欢喜了许久以为有孕，如今告知腹中有蛊虫，她们更是难以接受。”
陈琪摇晃着脑袋，“我没用，我怕的都快站不住了，我怕一开口，我就要哭出来。”
这于常人而言，已经是天塌了般的大事，又有几个能收拾好自己情绪？
赵九笙见他放在桌上的手都在抖，便知晓他确实是做不到了。
“我写下药方，你让人先去抓药，我去同她们聊一聊。”
赵九笙这番话说下来，陈琪也只顾着点头。
赵九笙写下药方，陈琪叫了几个仆人出去抓药，赵九笙让他再去把大夫请来，陈琪以为她怀疑自己不信她，连忙说，自己信她。
赵九笙却道：“找大夫来，也是为了让他能对蛊虫有所了解，之后夫人们的身体还得烦劳大夫慢慢调养。”
陈琪心中的最后一丝怀疑也消散了，最开始他还是对赵九笙有所怀疑，但不求财只救人这种行径，也符合医者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