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直觉不对跟着走出房门,看见了站在院中的杨潇潇。她走上去问:“潇潇,愈儿要说什么事啊?”
杨潇潇亦是满眼担忧:“娘,阿愈知道婠儿和父亲的事了。”
两人担忧,跟着去了书房。
书房门关上,王从愈直言问:“父亲要将云儿送入寿王府,可是真的?”
王钦坐下,抿了一口茶,“这件事,我正想同你说,玉儿她一个人在王府……”
王从愈直接打断:“父亲可知道寿王对玉儿做了什么。在海上,他为了与琻国结成私盟,竟拿玉儿当礼物。”
“既然没成,还说什么。”王钦面色难堪,沉声道:“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答应让云儿入寿王府帮玉儿。”
“帮什么?”王从愈注视着父亲的反应:“出了这样的事,父亲不想着让玉儿和离接回家中,竟还要送云儿去受辱。父亲,你到底在想什么?”
王钦眼神躲闪:“愈儿,有些事,你根本不懂。”
“我是不懂!”王从愈怒问:“这样一个人渣,父亲为何要辅佐他?”
“你放肆!”王钦一掌拍在桌案上,“你如今整日里往东宫跑,为父告诫你多次,你仍不知悔改。现在竟还大逆不道的来指责为父。”
王从愈问:“我去的坦坦荡荡,父亲敢说吗?”
王钦怒:“为父如何不坦荡了。”
王从愈道:“那就请父亲上书陛下,接玉儿回家。”
“你,你这个逆子!”王钦愤怒的起身,给了他一巴掌。
满口血腥,终不及心底的伤口。王从愈冷笑:“怎么,父亲也想把我丢下悬崖?”
“谁告诉你这些话的!”王钦慌了。
王从愈问:“婠儿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让父亲如此不顾念父女亲情?”
“她勾结周王,霍乱朝纲,为父这是为民除害。不信是吗,为父说的是上一世。”王钦也不再打算瞒着儿子,直言以告,“若不是为父重生,你早就淹死在河里了。”
王从愈愣住,久久不语。
王钦轻拍儿子的肩头,坐下饮茶,俨然又是一家之主的气势:“上苍这是委以为父以重任,以后不要再与太子府的人来往,还有太子妃。”
王从愈摇头:“我不知道父亲口中的周王是不是会霍乱朝纲,但寿王殿下已经不堪为君,若大胤江山交到他的手中,必会倾覆。”
“是为父知道,还是你知道!”
王从愈高声质问:“那敢问父亲,如今太子居于正位,父亲却妄图辅佐寿王搅动乾坤,是不是霍乱朝纲?”
“你放肆!”
王钦说不过儿子,气的将手中茶盏扔到地上。茶盏在黑色的靴子前炸开花。王从愈后退一步,跪下叩首。
“既然父亲执意要辅佐寿王,恕儿子不孝。”
三个重重的响头,磕在地上。王从愈起身离去。
王钦看着儿子的背影,气道:“走吧走吧,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为父的伟大。”
王从愈走出书房,看到了站在墙边的母亲和妻子。他朝着母亲再次三叩首,拉起妻子离开,自始至终一言未发。
骨肉分离的感觉再次叩击心门,苏氏走入书房,抚在丈夫肩头,哽咽问:“官人,愈儿可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你真的不想要儿子了吗?”
“是他自己要走的。”王钦烦躁的拂开妻子的手。
苏氏小声劝道:“官人,婠婠一向孝顺,她不会怪你的。太子殿下爱重婠婠,又看重愈儿,只要你不再帮寿王,他不会再计较……”
“你个蠢妇休要再胡言乱语。”王钦气的推开苏氏。
苏氏不备摔在地上,瓷片扎进手掌。她亦气愤的吼了出来:“我就是不明白,如今婠婠是太子妃,你什么都不做就是名正言顺的国丈,为什么费尽心力替别人卖命,害自己的亲女儿。”
“我与你们这些鼠目寸光的燕雀,没有话说。”王钦气的拂袖离去。
苏氏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另一边,杨潇潇安安静静的房间中央,看王从愈收拾行装,心里五味杂陈。
“真的要走吗?”她问。
“走!”王从愈没有丝毫犹豫。
杨潇潇劝道:“阿愈,既是朝堂上的事,就该在朝堂上解决。祸不及家里吧!”
父子反目分家,说出去总归是不好听的。
王从愈扯动嘴角问妻子,“潇潇,你相信婠儿会成为父亲口中的样子吗?”
“我当然不信!”杨潇潇恍然大悟:“你是说,父亲有事情瞒着你?”
“不管婠儿会不会成为他口中的样子,父亲已经跟以前不一样。”纵然他不愿意承认,可回京之后的一桩桩一件件,让他不得不承认,父亲在走一条执拗的不归路。
让他陌生,让他恐惧。
杨潇潇问:“你觉得你可以吗?”用父子亲情,让公爹回头。
“试试看吧!”王从愈背上包裹,问:“还有要打包的吗?”
“把你压死也拿不完!”杨潇潇拉着王从愈往外走,“让青砚和晓雨他们来收拾吧!”
既然要断绝父子关系,总要像一些。
王从愈道:“派人告诉婠儿一声,云儿在家会有危险。”
一箱又一箱的东西搬上马车,一辆又一辆的马车驶离王家,浩浩荡荡。王云瑶爬在墙角,看着搬东西的人,难掩恐惧。
哥哥都不在家了,再也没有人护着自己了。
王云瑶一个人偷偷跑去了云绮绸缎庄。蔺复堂正在账房看账本,看到慌慌张张的小姑娘,急忙带她去院子里。
“怎么了,四姑娘?”
王云瑶一头扑在他的怀里,哽咽道:“蔺大哥,我们今天就成婚,好不好?”
“咳,咳,咳……”
咳嗽声传来,王云瑶回头,看到了二姐,羞耻的绞衣袖。蔺复堂忙将王云瑶挡到身后,道:“二姑娘,你别怪云儿,是在下情不自禁想抱抱她。我明日就去府上提亲。”
明日,正是王从愈给他定下的日子。
“再等几日吧!”
其中原因,王苏瑶也不好同蔺复堂多说,上前拉起王云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