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之事,王苏瑶一无所知。但父亲与寿王高度相似的话,让她夜不能寐。辽丹处在胤朝与琻国之间,若能前后夹击确实是良策。
可二郎说的也并不无道理!
但爹爹与寿王真真切切经历过那些事,总不会错。
赵弘佑回来,就见本该睡着的小姑娘,斜倚在书案上,望着墙上的舆图。一袭丝绸寝衣穿在身上,迤逦满榻。
赵弘佑抱起,问:“怎么还不睡?”
王苏瑶将寿王说的那八个字,“汴京城破,哀鸿遍野”说与他听,问:“若是不与琻国结盟,真的会如此吗?”
赵弘佑问:“你想让我促成?”
王苏瑶靠在他的怀里,微微点头。
“婠婠,父皇怕是要答应了。”赵弘佑抱着她坐到床上,沉思许久,道:“如今要问的是,若与琻国结盟,便不会如此吗?”
与琻国结盟一事,尘埃落定。因陆路不通,双方派遣使者,于海上商讨结盟一事。皇上派寿王为主使前往结盟,至于副使,皇帝对王从愈的口才深有印象,便点了他为副使。
担心结盟一事泄露,辽丹知晓,寿王携王妃出行,称作游玩。
出行这一日,太子殿下在贡院主持科考。他忙完回到宫中,不见太子妃,问高直:“太子妃呢?”
高直道:“娘娘回娘家送别兄长了。”
赵弘佑心里泛酸水:“他又不是没有媳妇,用得着她送。”
正说着,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远处飘过。赵弘佑叫住,“你家小姐呢?”
青娥哪里想到殿下会在,吓的打了个激灵,她匆忙擦去脸上的泪珠,扬起标准的笑脸回话:“小姐说,想陪陪嫂嫂,晚会再回来。”
赵弘佑离的她有些远,看不到她脸上的泪痕,就是看着她跑动的背影有些疑惑:晚会儿就晚会儿,慌什么?
突然间,青娥跑了回来,扑通一声跪到赵弘佑面前,咚咚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怎么了?”赵弘佑脑子嗡嗡的。
青娥双手捧起一封信,泪流满面:“小姐让我明日交给殿下。”
……
一个时辰前,王家府门外,
王苏瑶趴在对面巷子口,见哥哥的马车远去,小声招呼杨潇潇。杨潇潇扶着苏氏踏入门槛那一刻,似有所感,扭头看过去。看到了鬼鬼祟祟的王苏瑶。
“干嘛呢!”杨潇潇走过去,将人提了起来。
王苏瑶指着自己身上的男装,笑道:“嫂嫂,你担心不担心哥哥。我听说琻国人比辽丹人长得还高大雄壮,毛还长一倍。凶残没脑子,一言不合就杀人。哥哥身边连个侍卫都没有,就一个拖后腿的青砚。我们去保护他,怎么样?”
杨潇潇听着有些心动,“我去就是了,你去做什么?”
“我们智勇双全。”王苏瑶指向自己又指向杨潇潇。
杨潇潇笑问:“你说我没脑子呀!”
“没有,”王苏瑶恭维:“是嫂嫂武力值太高了。”
杨潇潇确实心动了,“我去换身男装。”
“不用换,我这有。”王苏瑶拽过青娥肩上的包裹,拍了拍,又指向藏在巷子里的三匹马,“我这什么都有。”
“三匹马哪够,我去骑我的马。”杨潇潇摸上腰间的鞭子,转身回府。
王苏瑶提醒:“别叫晓雨了,人太多。”
“知道了。”杨潇潇牵了三匹马出来,其中一匹是她习惯了的小红马。
此次结盟在海上,她们要先去往登州,在登州坐船入海。此去登州有一千多里地,少说也要三日到。
在城中,三人未上马,一路牵着往东城门走去。
“哎呀!”走到醉仙楼门口,王苏瑶摸上肚子,看向青娥,“我们是不是忘记买干粮了?”
“买了!”青娥指向自己牵着的马背。
“太少!”王苏瑶道:“青娥,你再去买点,咱们不能在路上耽搁。”
“好!”青娥松开马缰绳,走进醉仙居。
王苏瑶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将一封信和进宫的令牌塞到备用马的包裹里,拉过青娥的马,催促杨潇潇。
“嫂嫂,快走!”说着,牵着马跑远,上马驶离。
杨潇潇追上来,不解道:“你为何丢下青娥?”
王苏瑶嫌弃道:“咱们俩人智勇双全,带她干什么,累赘。”
青娥背着一包袱干粮从醉仙楼出来,只看到两匹孤零零的马。
……
寿王乘坐马车,行程并不快。王苏瑶和杨潇潇绕路超过寿王的车队后,速度也缓了下来,并不急着赶路。
王苏瑶面对着山川河流,轻声吟唱。春日苏醒的鸟儿应和着她的歌声,陪伴而行。杨潇潇看着,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跟自己离家出走的,是太子妃。
“婠儿,你现在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殿下也不说管管你?”
王苏瑶笑了,“嫂嫂,你说我回去,是不是会很惨?”
杨潇潇努嘴:“那,回去!”
“我不!”王苏瑶催马前行。
红红的落日挂在西山,将落未落。趁着城门未关,两人进入应天府,寻了一处最高四层的客栈,落脚休息。
两人赶了一日的路,沉沉睡去。月盘高悬,乌鸦凄鸣,呼、呼、呼的冷风刮进房间,弄的窗门吱吱作响。
砰的一声,屋门被大风刮开。
王苏瑶骤然惊醒,推身边睡着的杨潇潇,“嫂嫂,你怎么不闩门呀。”
“我闩门了呀!”杨潇潇迷迷糊糊的看过去,说了一句“悬廊的门,没事”,倒头又睡。
开着门冷,怎么就没事。王苏瑶绕过床尾,汲了鞋,迷迷糊糊的去关门。骤然间,眼前出现一道鬼魅的黑影。
“鬼啊!”
她吓的双腿发软,眼看着就要仰面摔倒。一只手探出,拉住她的左手拽了出去。王苏瑶撞在墙上,那张鬼魅的黑影压降下来。
“不是胆子大嘛,喊什么?”
劈头盖脸的怒气。
王苏瑶看清眼前的人,扑进赵弘佑的胸膛,嚎啕大哭。
“你就不怕吓死我呀,我真的要吓死了。”
眼前的男人毫无反应,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有的都是把人掐死的冲动,只是暂时压制着。